待我唱完靜夜星空《淡水小鎮》
6月
24
2014
淡水小鎮(果陀劇場 提供)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1402次瀏覽
郝妮爾(東華大學華文系創作組)

二十五年了,果陀劇場將索爾頓‧懷爾德(Thornton Wilder)的經典劇作《我的小鎮》(Our Town)帶來台灣,注進本地血脈,搖身一變成為《淡水小鎮》。彼時淡水小鎮的風情就彷彿溶進所有台灣人的血液裡,同教堂中合唱團的聖歌祝禱、漫步於黎明時分的清水街,這個鎮上濃縮了台灣曾經有過的質樸與純真,一演就是二十五年。

而恰好我今年滿二十五歲,人生中錯過的總比遇見得多,這幾年來我錯過了張雨生所扮演的「陳少威」、錯過了蔡琴、陶大偉「舞台監督」的角色,今年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再錯過。

當年張雨生一首《靜夜星空》的歌聲從舞台上流洩出來,那清亮的歌喉彷彿收攏了全世界的星空在這舞台上,從此「一陣大雨剛剛下,下在這寂靜的星空……」成為了這鎮上的主題曲,它是愛情的發端、親情的記憶、友情的聯繫,它是鎮上所有人心中的一條弦律,唱出心中的孤獨,卻也與鎮上所有人同在。這就是「小鎮魔力」,戲中充滿著各種平凡、日常的生活細節,卻無不流露出真摯的感情,如同戲中台詞所言:「如果要回去,那就回到最平凡的一天,光是平凡就夠讓人快樂了。」這也是為什麼,在最後一場最不貼合現實的劇情──死去的艾茉莉回到十歲那一年自己生日那一天,看見年輕的母親,以及感受母親溫暖懷抱的那一刻,我幾乎聽到身旁的人眼淚滴落在手臂上的聲音。無論我們走進這小鎮中幾次,甚至連台詞都朗朗上口,還是會在同一個地方無預警地掉淚。

在本次演出當中,扮演「舞台監督」一角色的曹啟泰,展現溫柔敦厚的說故事魅力,在開場的前三秒就讓我完全掉入小鎮時空中,能夠毫不保留地把自己全付交給故事中。然而可惜的是,名主持人曹啟泰,仍然無法擺脫主持人的慣性,鋒芒畢露,實在搶戲,在許多地方都不自覺模糊了焦點,讓人的目光離不開他,有時也無法聚焦在劇情核心。這齣戲當中諸多美中不足的部分,就是主、配角間的能量失衡,飾演艾茉莉與陳少威的蔡燦得、李沛旭,演出經驗固然豐厚,也不能說沒有掌握到角色的核心本質,但因為其餘演員的表現太過出色(陳太太與陳醫生兩人鶼鰈情深、舉手投足均散發著自然的情愫;艾太太與艾先生鮮活的性格、慈愛與活潑的形象……)導致身為主要角色的艾茉莉與陳少威,演出能量有股被壓著走的感覺。此外,上半場節奏不只「快」,簡直「急」。在許多地方都有角色之間互相搶詞之嫌,在偌大的戲劇院當中,麥克風的回聲,有擾觀賞品質。

雖然如此,我仍然在最終被感動了。我很懷疑,究竟有誰能夠抵擋的了艾茉莉最終的告別。那一聲聲的再見就像一雙白色的芭蕾舞鞋,踮個腳尖輕盈地舞進所有觀眾內心,把胸口那塊地方給踩疼了,仍覺得很美,很不捨。我們終究不是聖人或者詩人,關在自己的小房間中,對於小小的快樂或者悲傷感受到人生地偉大。

《靜夜星空》的曲子悠揚而下:「…滿空星座放出青光,說出人們永遠的夢」。

《淡水小鎮》

演出|果陀劇場
時間|2014/06/22 14:30
地點|國家戲劇院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我也忘不了艾茉莉最後痛徹心扉的問:「……他們都知道嗎?」。《淡水小鎮》是一齣會讓我在演員都謝幕了,卻還是得讓我拼命忍住淚水的戲,很好看,謝謝果陀的《淡水小鎮》。(鍾逸瑩)
7月
10
2014
廿世紀初期的美國小鎮,作為標準的「我們的鎮」(Our Town),其實是個貨真價實的獨特小鎮。果陀劇場其實是揭下了美國這個「我們的」(誰是我們?)小鎮的面具,換上一張我們的(臺灣的?)小鎮臉孔,應該不是太偏離原著的改編。(汪俊彥)
6月
19
2014
整體而論,《台北大空襲》的表演與音樂,導演的場面調度與節奏掌握,都有不錯的表現,作品的娛樂性,在觀眾的熱烈反應中得到印證,也再次確認音樂劇在本地表演藝術領域中的優勢與潛力。只是,如果創作者的目的是邀請觀眾,重回歷史現場,親身感受個人在空襲期間的生存困境與意識掙扎,我以為還有努力空間。
4月
22
2024
「眷村」在導演手中,不僅僅呈現了往往被理解為封閉的一面,這個看似封閉的限制卻反向成為導演手中創造劇場經驗的元素,有效地將現實轉為美學,成為當晚演出最令人眼睛一亮的表現,頗有前衛劇場的能量,也是近些年看到劇場創作者中,最紮實且絲毫無法遮掩對劇場形式的才華與熱愛的新銳導演。
4月
22
2024
《裂縫 — 斷面記憶》難能可貴在此刻提出一個戰爭的想像空間,一個詩人對戰爭文本的閱讀與重新組裝,具象化為聲與光、人與詩、風與土地的行動劇場,從城市邊緣發出薄刃之光。
4月
16
2024
即便創作者很明白地點名熱戰的軍工複合體、操弄代理人戰爭的幕後黑手等,當我們面對霸權,就一股熱地迎合與慾望的積極投射。若我們像悲劇人物般拿不到自身的主導權,那「反戰」到底要向誰提出呼聲,又有誰又會聽見反對的訴求?
4月
16
2024
由於沒有衝破這層不對稱性的意志,一種作為「帝國好學生」的、被殖民者以壓抑自己為榮的奇怪感傷,瀰漫在四個晚上。最終凝結成洪廣冀導讀鹿野忠雄的結語:只有帝國的基礎設施,才能讓科學家產生大尺度的見解。或許這話另有深意,但聽起來實在很接近「帝國除了殖民侵略之外,還是留下了一些學術貢獻」。這種鄉愿的態度,在前身為台北帝大的台大校園裡,尤其是在前身為南進基地、對於帝國主義有很強的依賴性、對於「次帝國」有強烈慾望的台灣,是很糟糕的。
4月
15
2024
戲中也大量使用身體的元素來表達情感和意境。比起一般的戲劇用台詞來推進劇情,導演嘗試加入了不同的手法來幻化具體的事實。像是當兄弟中的哥哥為了自己所處的陣營游擊隊著想,開槍射殺敵對勢力政府軍的軍官時,呈現死亡的方式是幽魂將紅色的顏料塗抹在軍官臉上
4月
15
2024
《Let Me Fly》的音樂風格,則帶觀眾回到追月時期美國歌舞劇、歌舞電影的歡快情境,不時穿插抒情旋律作為內在抒發,調性契合此劇深刻真摯、但不過度沉重的劇本設定。
4月
12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