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出心中的敦煌《月牙泉》
12月
21
2016
月牙泉(肢體音符舞團 提供)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658次瀏覽
邱華廷(臺灣藝術大學表演藝術碩士)

致力於絲路文化和宗教藝術舞蹈的資深舞蹈家樊潔兮,與其丈夫柯錫杰共同整理出一套敦煌基本動作,她認為:「敦煌,只是名稱,一個少數民族的語言發音,並不是真的有舞蹈就叫做敦煌舞,而是要經由自己的揣摩、冥想,將傳說中的舞蹈變成創作。」【1】

舞臺上聽見中國樂器入耳,也讓電聲音樂盈耳;看見舞者用肢體呈現駱駝的樣子,也化身時尚模特兒走秀;「紙」透過燈光可以是石窟凹凸的表面、駱駝隊商步履過的黃沙,又或是舞者身上的造型;看見現代舞也有街舞的機械舞;敦煌的佛像投影在幕上,象徵月牙泉的舞臺變成伸展臺,這是編舞者華碧玉帶領著他的舞者還有共同創作者一起舞出來的敦煌,用現代的方式窺探絲路的神秘。

人類是喜歡聽故事的,但故事怎麼講得好聽、怎麼去述說,一直是說故事的人渴望耕耘的部分。月牙泉位於中國甘肅省敦煌市的一個沙漠中的星月狀泉水處,在滾滾沙中能有這麼一泉水實在令人著迷。跨界的表演已成為顯學,但每一個領域在舞臺上的界線為何?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有時候各個領域界線森嚴各說各話、有時候互有交流,有的時候是大雜燴、或是互相交融沒有原本的樣子,但不論如何創作者都試圖把心中所思、所想、所感用他所採取的媒介表現出來。

觀者看到的敦煌很現代,雖然如此我們仍然聽見第一幕中國樂器琵琶(林慧寬)、笛蕭(任重)、鼓手(柯元富)的帶領,奏著悠揚樂音,讓我們將自己的思緒拋在大漠,除了帶出敦煌的氛圍,樂手也必須參與伸展臺走秀,跨領域的刺激和有趣在此表露無遺,比起一般平常就以肢體為媒介注重精、氣、神合一的舞者,對樂手來說真的是一個挑戰。每一個表演者跟紙張有不同的造型互動,彷彿看見了能動也能靜的壁畫圖騰及佛像,聽到的是電聲走秀的重節奏,這一步一步地走也象徵著穿越,紙張可以是細直的黃沙、又可以是石壁,在此作為舞臺的布景,如此運用很大膽,很怕舞者在洞口穿梭時紙張會飛起,或是不小心撞到,雖有如此的憂慮,但其柔軟和堅毅在舞臺上共生並存,很是值得玩味。中國樂器和現代電聲音樂的共存對觀眾的耳朵的視聽經驗很特別卻也不陌生,因為現代社會中不論心理和外在的聲音都是如此複雜且多元。

第二部分從現代穿越到了敦煌,舞姿由傳統向現代延伸,舞者陳奕涵寫下:「敦煌印象中的手姿或身形再做各自的動作發展」,雖然看到的敦煌舞蹈動作不再那麼原汁原味了,但看見了藝術家在這裡展現了以現代的角度對敦煌的揣想,角色時而是飛天仙女,但下一秒卻要轉變成力士形象。【2】敦煌到底是什麼?舞者在這中間追尋著,有可能是對敦煌的神秘的踏尋,亦也是找尋自己心目中的寧靜樂園。「雲破日出,你是那道光束,帶著平凡的我走過奇蹟旅途。」梁靜茹的絲路這麼唱著,如此平凡的人類,漫長絲路帶我們領略了遙遠的歷史古蹟。

第三部分走到了未來,將注重著身體節奏感和俐落運勁的機械舞搬上大舞臺,讓發源於街頭的街舞放入於大多是舞蹈科班的舞者,在這一個部分舞者身體的跨,展示出不同的身體訓練方式和底蘊,呈現出不同的機械舞力量和美感,沒有到令人感覺奇怪或吃力,但跟街舞的力道及身體運用方式明顯不同。【3】

各項元素紛雜展示在舞臺上,傳統領域和現代元素做溝通和交流,或許每個領域要生存下去的方法就是不斷地進步,運用什麼媒介都只是為了讓故事有更多的出口,也透過不同觀眾的入口得到不同經驗的分享和傳承延續。

註釋

1、節錄自李天民、余國芳《中國舞蹈史》

2、摘自《月牙泉》臉書宣傳頁面舞者介紹

3、已不是首例,2012兩廳院年度製作《有機體》、2014許芳宜x譚元元《2x2》、2015法國嘻哈大少舞團《尋根之旅》皆有街舞與其他領域做跨界的演出。

《月牙泉》

演出|肢體音符舞團
時間|2016/11/25  19:30
地點|臺藝表演廳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相似於德國舞蹈家魯道夫.拉邦(Rudolph von Laban)的動作分析論;克朗淳自箜舞圖畫彙整而出的六大元素,囊括了動力流(Flow)、空間(Space)等動力質地,同時也獨立出更精細的身體外在同步與內在過渡之三度空間系統。他運用這樣的邏輯來發展身體表現,同時牆上投影浮現出猶如主機監控軟體的頁面,時刻紀錄著克朗淳的動作速度、音樂振幅與一系列的控制端數據面板。這些面板並不具有回應過去、未來的功能性,彼時的時空已隨著克朗淳逐步放大自身的身體演出,將觀者從古老的傳說漸漸擺渡到當下的恆河上頭。
3月
18
2024
Cheken的祕魯山丘、農夫、巨洞、黑馬、煙霧、水與女兒,這套能指的編撰,原本是波瓦對戲劇的構想,但我們何不把它切換成編舞家基根-多藍視角下的Mám(愛爾蘭語)——意指隘口(mountain pass),也有十字路口的意象,是死絕、逃生或步入險境的未知與詭秘之境,還有牛軛、枷鎖等意,引申為踏上肩負重責的道路。再次回到《界》的開場,那是在煙霧中化身為公羊的普卡,驅魔儀式啟動,應是如此看待catharsis的煙薰,而不是概念已成經典、過於僵硬的左派現代版本。至於《界》的收場,儀式不枉費它給出的覺知素(percept),是收攏於它展開的恢弘氣象:起初,女孩身後逸出煙霧,逐漸籠罩全場,刺眼強光開始直射觀眾,台上的巨型風扇旋出強風,不僅吹散了瀰漫舞台的那團煙霧,且猶如颳起一陣形而上的歷史狂風,撲向我們,連人帶心被席捲、攜往不知所終的八荒九垓。
3月
12
2024
我們可以看見「因為/所以/然後」,在亞倫.路西恩.奧文的劇本中,並沒有絕對穩固的邏輯性,不同人稱的交互運用,一如碧娜.鮑許(Pina Bausch)舞蹈劇場中擅長的「重複」與「拼貼」。這種技法固然有其力度,但熟悉感也油然而生。而舞者的身體表現也呈現出族繁不及備載的程式化語彙,如「Lip Sync」的誇飾肢體、「純肢體」的流動線條,以及「虛擬劇場」般將物件藉由身體呈現等方式,筆者也是將其視為一種多元現象。在這種多元現象下的產物有時不免容易產生疲勞,但有時也會反應出極其特殊的化學變化於舞者的表演狀態之中,就像臺灣舞者林士評被塗成像科特尤斯(Kurt Jooss)《綠桌》中死神扮相,且身著紅衣女裝的姿態時,其呈現出的一種自信與迷人,不僅沒有令人感到絲毫突兀的違和感,反倒有一種牽引般的魔力引人入勝。
3月
12
2024
在這個充滿誠實與虛假、愛與欺騙的世界當中,《一個說謊,一個說愛》藉由舞者的肢體語言與口白聲響加強表現層次與力道,將視聽體感相互交融。無論是語調的變化、情緒的轉換,以及呼吸的節奏,宛如勾勒出生命歷程中種種起伏與轉折,使觀眾更能深刻地體驗人生中的起承轉合。而音樂、燈光與節奏的巧妙結合,將作品的情感層層堆疊令人心馳神往,打造了一場充滿感官刺激的藝術饗宴,帶領觀眾進入一段探索人類情感和關係的旅程。
3月
12
2024
群體的概念使肢體嫁接在彼此的肢體之上,在這裡鄭宗龍並沒有明確地刻畫動機,而是透過一連串的現象來回應無無明盡的意識觀想。這樣難以捕捉、不可視的質感,以筆者個人的直觀感受來說,同時結合編舞者自身人格與背景來進行梳理,《毛》有大部分的創作核心依舊是向其兒時的童年回憶「童乩」靠攏。然而無定向的身體路徑、見山是山的現象敘說,在許多舞者空靈甚至理性的面部表情底下,似乎蘊生不出我們刻板印象中的艋舺喧囂,對應到的是來自Sigur Rós其精靈般的夢境殘響,以及直入火山流質與冰冷空氣的地理風貌:自然現象,這恐怕是理解《毛》更好的方式,同時也是編舞者如冰晶般構築舞蹈肢體的其中一種可能也說不定。
3月
12
2024
單人與雙人,彼此競逐、啃噬,耗盡力氣倒地,像信任遊戲般的無所顧忌地傾倒與反推,手腳彼此纏繞包覆,時而高低錯落,時而平行的位置,無聲地藉由一個又一個的動作,引領關注探討「關係」中的衝突、調和與平衡。觀眾在之間,尋找自身的觀看位置,往復上升和墜落,帶入不同的情緒狀態。呈現出我們,不只是在愛情上的渴望依賴,卻因為各種生命中的不確定性(順利接住、碰撞諸如此類的),會遲疑、疼痛、難過和快樂,於是選擇欲拒還迎的日常樣貌。
3月
12
2024
基根-多藍以自己的故鄉,位於愛爾蘭最西南邊尖端的丁格爾半島(Corca Dhuibhne),作為創作的發想,在這個山多而細長的半島,每一處蜿蜒路徑的盡頭都是一個未知的所在。回應著《界》當中,舞者們每一個用盡全力與無所顧忌的舞步,彷彿將內心的壓抑一次爆發,他們在舞台中穿梭,在彼此中摸索,想在與他人不遠不近的關係中找到自己的定位,但沒有一段關係是穩定的,他們只能用身體的極限表達情感,至少在這個當下,激昂的情緒是證明自身存在的證據。
3月
11
2024
雖然,在觀看的過程,偶爾會不時閃現暗黑舞蹈(舞踏)的影子。同樣從黑暗醜陋而生,同樣在思考生命與死亡,孤獨與自我。然而兩者不同的是,舞踏以反叛西方美學傳統出發,抵抗當時日本社會情境,使「用異質性的活力顚覆一個宿命的日常規律」【1】為核心,從而透過身體轉化出對生與死,對肉體解放的思考。因此舞踏手近乎全裸,身抹白粉,以蟹足、匍匐、扭曲動作為主是為突破傳統美學。
2月
19
2024
用四年的時間琢磨一股創作念想,以「身體處方」命名舞團方向的莊博翔,將其《㒩怪》為名的創作提案,一路延展成如今四十分鐘的中長篇作品《㒩》。那是非人而夢魘般的身體視覺,牽引著觀者閱讀如《弗蘭肯斯坦》般的哥德式幻象,不僅在神聖性與暗黑中將肉身獻祭,同時藉由「鼠王」此一特殊現象來貫穿現代社會中的親密孤獨與人際間的病態依賴。
2月
01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