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與鏡頭共舞《早餐時刻》
9月
10
2012
早餐時刻(崎動力舞蹈劇場 提供)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548次瀏覽
黃宛茹

這是一段很沈重的《早餐時刻》(Breakfast),有剛起床的迷濛、有起床後的掙扎、有餐桌上的慾望,一幕幕上映於舞台與螢幕之中。早餐是由「break」和「fast」所構成。此舞作打破、違反(break)我們對「一個清新的早晨」的想像,反倒是遊走在清醒與迷茫的邊界。藉由舞作也透露(break)孫尚綺無法用理智言語傳達的意念,全圍繞在這個「break」之上。的確,這個早餐確實不單純,也將是我們意想不到的早餐時刻。

旅居柏林多年的孫尚綺,前為雲門舞集2舞者,近年受邀參與世界各地藝術節,在歐洲的舞台上發光發熱,還曾與歐洲許多知名編舞家、舞團合作。試圖在舞蹈界嘗試新作的他,結合了來自不同國家、不同領域的當代藝術家所創立的「崎動力舞蹈劇場」,舞團專注於內在潛力,開發出一般所無法看見的肢體深處,並透過劇場語彙傳遞更多樣貌的舞蹈藝術。在這次的《早餐時刻》中,猶如來自各地的團員一樣,作品結合舞蹈、音樂、影像等跨領域素材。然而,這一桌不同菜色的早餐,有中、法、芬蘭、義、西等各式料理,讓我們這一晚淺嘗了來自世界各地的早餐。

這一部舞蹈電影不是在「電影院」裡看的電影,而是在「劇場」裡的舞蹈電影。劇場裡,右舞台是螢幕,左舞台則是一個餐桌、三張椅子和三架攝影機。觀眾可以親眼看見舞者與樂手的現場演出,彩色與黑白畫面穿梭其中。除此之外,電影拍攝過程中沒有重來,只有剪接師現場分鏡,可見剪接師功力之深厚。現場待設之效果,更可讓觀眾有身歷其境之作用。《早餐時刻》以現場立即演出、同時拍攝,並立即投影於螢幕上,呈現出電影的效果。相較於二十世紀興起的舞蹈影帶(Videodance),侷限於鏡頭下的畫面,確實有很大的差異。在現場,觀眾立即捕捉了在電影裡面看不到的鏡頭,或是一個動作有多個角度的鏡頭。比如同時在進行化妝、吃番茄、或有內心掙扎等畫面。然而,這樣的呈現方式,是否會造成觀眾的視覺混淆呢?觀眾該是看舞台上的舞者?還是觀看螢幕呢?透過螢幕,可以看見創作者所要給予觀眾的意念;倘若只盯著舞台看,是否也對作品產生失焦?

舞者不再只是舞者,還要身兼攝影者的角色,一邊和腳架、電線交會,來回在舞台的走動;一邊又要立即回到舞台再度詮釋,對舞者是個艱鉅的考驗。特寫畫面和動態的舞者造成對比,專注力容易就多停留於舞者身上。由於舞者必須一邊拍攝,捕捉他舞者的狀態,同時要再回到鏡頭裡繼續詮釋作品。儘管舞者的實力不在話下,但仍不禁為他們的「一人分飾兩角」,而擔心作品的詮釋是否到位。這樣的手法,是否又會有失去想要藉由「電影」呈現舞蹈的效果呢?固然觀眾可以看見在影像中看不到的畫面,是否同時也失去觀賞影像的機會?

從清晨甦醒到早餐開始,在餐桌上展露情慾。一開始三人臉部接觸,更進一步身體觸碰,最後的三人交疊。舞作多運用手部、臉部、肢體集中在上半身,全都在餐桌上展露無疑。沒有艱深的舞蹈技巧,卻能靠著每個細胞、肌肉,在狹隘的鏡頭裡呈現最精確的理念。來自芬蘭的音樂設計馬庫斯‧佩索能(Markus Pesonen)運用電吉他,製造出時而深沉、時而輕鬆,其中也帶點科幻色彩的多元音樂。不論是音樂或是舞者的一些日常生活動作,都與台下的觀眾相互交流,讓觀眾與這新穎的作品激盪出不同的想法,也畫下新舞蹈藝術的一頁。

《早餐時刻》

演出|崎動力舞蹈劇場
時間|2012/08/11 19:30
地點|台北市水源劇場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早》情節建構的方法是以日常生活行為,演變成誇張變形肢體,過程中不時顯露出暗示性的象徵動作,而舞者與舞者肢體的纏繞、拉扯、抬舉,形同對話般的交流關係,再配合即時影像的切換形成了完整的敘事,創造出如:依附、吞噬、操控、占有等意圖。(孫元城)
8月
20
2012
《早餐時刻》採用現場即演、即拍、即播的新型演出形式,編作者稱之為「舞蹈電影劇場」。它與一般「舞蹈/影像跨界合作」作品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它並不是為了舞蹈的需要而加入影像,而是反客為主,整個舞蹈的編作,是為了服務影像而存在。(陳品秀)
8月
14
2012
這支「舞蹈」作品早已脫離欣賞舞技的範疇,而在解讀概念如何在肢體、空間、影像等綜合形式中被運用呈顯。舞台走位與鏡位執掌之間的流暢切換,以及光與現場提琴手細膩的節奏和鳴,呈現出一股不俗的詩意;毫無疑問地,這支作品提出的「觀看」並非陳腔濫調及模組化的觀看,而是一種獨特而主觀的觀看方式。(林乃文)
8月
14
2012
編舞家理所當然地將「影像」納入現場舞蹈的延續,而忽略了現場影像拍攝並同步投射,所延伸的種種型式上的可能碰撞,譬如拍攝者與被拍攝者(觀看/被觀看),現場與影像(真實/虛擬),舞者、影像與現場觀眾(真實/再製/目睹真實的再製),符號的繁衍與變異等等。(謝東寧)
8月
13
2012
存在,是《毛月亮》探索的核心,透過身體和科技的交錯呈現,向觀眾展現了存在的多重層面。從人類起源到未來的走向,從個體的存在到整個人類文明的命運,每一個畫面都映射著我們對生命意義的思考。
4月
11
2024
《毛月亮》的肢體雖狂放,仍有神靈或乩身的遺緒,但已不是林懷民的《水月》之域,至於《定光》與《波》,前者是大自然的符碼,後者是AI或數據演算法的符碼。我們可看出,在鄭宗龍的舞作裏,宮廟、大自然與AI這三種符碼是隨境湧現,至於它們彼此會如何勾連,又如何對應有個會伺機而起的大他者(Other)?那會是一個待考的問題……
4月
11
2024
不論是斷腳、殘臂,乃至於裸身的巨型男子影像,處處指涉當前人們沉浸於步調快速的科技世界,我們總是在與時間賽跑,彷彿慢一秒鐘便會錯失良機,逐漸地關閉自身對於外在事物的感知,如同舞作後段,畫面中殘破不堪的軀體瞬間淡化為一簾瀑布,湍急的水流在觸及地面時,便消逝殆盡
4月
04
2024
彷若《易經》,舞者是爻,不同組合就會產生出不同的卦象,衍生不同的意義,賴翃中內心那股擺幅可大可小的企圖,便是讓他的舞作得以產生不盡意的神祕魅力所在。
4月
01
2024
在隘口,震懾行者的不僅為前方異域,亦可能為身後如絲線交織的緣分與關係。當女孩坐在面對觀眾的木椅上,舞者們相繼搬來椅子加入這奇異的家庭相片裡;當他們彼此打鬧、傳遞零食時,僅屬於緊密群體的結構與交流關係逐漸清晰。而樂團的存在被揭示,他們於藍色布幕前的身體及聲音一同成為作品本身,此世界亦產生變化。
3月
19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