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尋身體與話語的平衡《無止盡》
12月
16
2013
無止盡(酵母鹽運動劇場 提供)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439次瀏覽
方姿懿(台北藝術大學戲劇系)

「無止盡的奔波/無止盡的勞碌/無止盡的等待/何時才能畫下完美的句點?這…人生的句點,與你一開始設想的一樣?」

這段文字於《無止盡》的各宣傳平台上,看似簡潔的劇名(實則範圍寬廣),舞者出生的導演蔡晴丞以此為命題,結合於英國所學的「動作劇場」。演出過程中,我們可以看見演員不只使用語言,也以大量的肢體動作傳達語意中的意境,這樣的表演語彙增添了劇場的多元性。但在這次演出當中,我認為無論是導演或是演員也仍「無止盡」地在找尋身體與話語的平衡。

走進劇場,傳來街道聲,看見舞台上懸吊著巨大的木梯,和圍繞在舞台邊緣的木條上滿是釘子。戲開始,三個演員先後平均的分散在舞台邊,手拿鐵鎚蹲下來搥釘子,一段時間過後,三人有了類似舞蹈編排的肢體動作,應是要表達雖感到不耐卻仍得要繼續的心情。雖是仍在建立遊戲規則的開場,但因為演員出來的身體狀態和動作選擇是自然而生活的,所以當這樣類似舞蹈的動作發生時,我花了些時間理解和接收,當然隨著戲繼續走下去,越能理解也就越能習慣和進入,但又想若能在最一開始就定調,會不會更利於直接的感受?

戲劇文本中,語言風格有詩意的大段文字也不乏具生活感的對白,透過這些話語,我們可以瞭解劇中的三個角色:一個永遠畢不了業的博士生、想成為歌手卻是個C咖的藝人、和只想擁有一個自己私人游泳池的房仲業者,無論他們各自身家背景為何,都同樣的生活在大環境的洪流中,隨波逐流,彷彿追逐自己所要的,卻又迷失其中。但無論是文本或是表演,都看不見那真正的阻力是什麼,以及各自造成他們無止盡追尋的成因為何?像是不畢業的博士生,從另外兩個角色的視角說出他在逃避,但他認為他的研究相當有前瞻性,在這之間文本給的線索僅止於此,但還有可以繼續往下思量的點,經濟上的問題?有無家庭的期待?對這研究還有熱忱與執著嗎?每個角色身上都有好多的問號,文本或許資訊不足,但表演及動作上若能加強對於這「無止盡」想克服卻又疲憊或是無力的感覺,我想都能給觀者更多直接的感同身受和渲染。

戲進入尾聲,房仲業者的私人游泳池花了五百多萬加上一些貸款蓋成,完成了夢想,先後順序卻將自己的住所排在游泳池之後以及游泳池偷工減料施工不當,另外兩個角色身為他的好友,覺得此事太荒謬,從一開始不可置信的質疑,到後來三人彼此嘲諷將一切追逐夢想背後的不切實際戳破,這荒謬的情境引發的爭吵,替前面各個角色的鋪陳畫了一個大圓,也算是替整個劇本收合了句點。我相當喜愛這段的表現,所有話語及動作間堆積至此,也漸漸趨於平衡,看到這裡我才算是開始明白兩者可能合拍的模樣。

舞台上懸吊的巨大木梯始終沒有變化,最後的最後三人又開始手拿鐵鎚蹲下來搥釘子,好像回到原點,回到「無止盡」的狀態中,但這樣的「無止盡」真的不會有程度上的分別嗎?總是有人咬緊牙關繼續,或是有人決定撒手不管卻陷入另一種無止盡的輪迴中,若只是回到最初,是否象徵著找尋的過程也只不過是原地踏步?但於文本結構中這三個角色都是有堆疊出些許成長,如何讓這脈絡更加清晰,則是身體與話語的平衡外的另一個找尋了

《無止盡》

演出|酵母鹽動作劇場
時間|2013/12/07 19:30
地點|台北市牯嶺街小劇場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裂縫 — 斷面記憶》難能可貴在此刻提出一個戰爭的想像空間,一個詩人對戰爭文本的閱讀與重新組裝,具象化為聲與光、人與詩、風與土地的行動劇場,從城市邊緣發出薄刃之光。
4月
16
2024
即便創作者很明白地點名熱戰的軍工複合體、操弄代理人戰爭的幕後黑手等,當我們面對霸權,就一股熱地迎合與慾望的積極投射。若我們像悲劇人物般拿不到自身的主導權,那「反戰」到底要向誰提出呼聲,又有誰又會聽見反對的訴求?
4月
16
2024
由於沒有衝破這層不對稱性的意志,一種作為「帝國好學生」的、被殖民者以壓抑自己為榮的奇怪感傷,瀰漫在四個晚上。最終凝結成洪廣冀導讀鹿野忠雄的結語:只有帝國的基礎設施,才能讓科學家產生大尺度的見解。或許這話另有深意,但聽起來實在很接近「帝國除了殖民侵略之外,還是留下了一些學術貢獻」。這種鄉愿的態度,在前身為台北帝大的台大校園裡,尤其是在前身為南進基地、對於帝國主義有很強的依賴性、對於「次帝國」有強烈慾望的台灣,是很糟糕的。
4月
15
2024
戲中也大量使用身體的元素來表達情感和意境。比起一般的戲劇用台詞來推進劇情,導演嘗試加入了不同的手法來幻化具體的事實。像是當兄弟中的哥哥為了自己所處的陣營游擊隊著想,開槍射殺敵對勢力政府軍的軍官時,呈現死亡的方式是幽魂將紅色的顏料塗抹在軍官臉上
4月
15
2024
《Let Me Fly》的音樂風格,則帶觀眾回到追月時期美國歌舞劇、歌舞電影的歡快情境,不時穿插抒情旋律作為內在抒發,調性契合此劇深刻真摯、但不過度沉重的劇本設定。
4月
12
2024
因此,當代的身體自然也難以期待透過招魂式的吟唱、紅布與黑色塑膠袋套頭的儀式運動,設法以某種傳承的感召,將身體讓渡給20年代的新劇運動,以作為當代障礙的啟蒙解答。因此,黑色青年們始終保持著的這種難以回應歷史的身體狀態,既非作為歷史的乩身以傾聽神諭,亦非將僵直的歷史截斷重新做人。
4月
11
2024
劇作前後,笙演奏家宮田真弓,始於自然聲中出現橫過三途川,終於渡過三途川後與謝幕無縫接軌。無聲無色,不知不覺,走進去,走出來。生命與死亡的界線,可能並沒有我們想像中那麼分明。
4月
09
2024
兩個劇目分在上下半場演出,演出意義自然不單純是揭示狂言的作品,而是透過上半場年輕演員演出傳統劇目《附子》,表示傳承傳統的意味,下半場由野村萬齋演出新編劇目《鮎》,不只是現代小說進入傳統藝能,在形式上也有著揉合傳統與現代的意義。
4月
08
2024
對此,若是回歸本次演出的跨團製作計畫的起點之一,確實達到了節目單上所說的「展現臺灣皮影戲魅力」。因為,除了現代劇場的場面調度、意象經營、表演建構,我們也能在作品中看見了「序場」的傳統皮影戲熱鬧開場,也有融入敘事文本角色關係演變的新編皮影戲,兼顧了傳統與創新的美感意趣。
4月
02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