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離社會的殺手《殺蟲記》
11月
30
2016
殺蟲記(玉米雞劇團 提供)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697次瀏覽
蔡珮玲(國立台灣藝術大學舞蹈學系碩士班畢)

「這個社會怎麼了?」這是觀賞玉米雞劇團於實驗劇場作品《殺蟲記》後,激起思索隱藏在現今台灣社會上的許多問題,探討著需求、人性而逐漸演變的一種「疏離」,一齣看似演繹著家庭悲劇的黑盒子戲,深藏的是更多類似新聞報導所見的捷運殺人事件等,而逐漸被大眾所發現台灣社會正在生病著的問題。

這部改編自卡夫卡《變形記》的作品,卻跳脫了原本故事的框架,在劇情內容的鋪陳中,導演讓時間倒敘著述說,而在演員或觀眾們或許都已了解原本故事走向的狀態下,卻又是在回顧著這一切的荒謬人生般,一幕幕的再重新堆疊、累積著更多情緒,因此不管是演員本身或觀眾,都在這樣的時間流動中,更能演繹或品味到內心交雜與反覆的情緒。就像劇情接近末尾,快變為蟲的主角躺在睡床上,心裡不停交戰著的話語:「我好累啊!」「不行,我得趕快…」「還是再睡個…」這裡明明是一切悲劇的開始,但卻在最後才赫然發現是前面演繹的所有過程導致,因此就這樣簡單幾句話,卻深深的打入心中。

這次作品除了成功利用實驗劇場特性外,整個畫面一開始只以幾張空箱與黑白布幕將空間區隔開來,又以投影時間來與空間作一連結,而後舞台則用光影投射變身為蟲的影子,創造了一種虛與實的空間層次,恰區隔卻又並存著平凡家庭生活與隱藏的祕密。這齣戲劇並不單純只以聲音和平常動作來演繹,其中企圖加入了幾段舞蹈展現,讓說不出口的內心添加更多情緒,最特別為從一開始強烈的機械性動作設計,導演似乎在強化社會大眾之間的互動趨於某種固定模式,沒帶感情的、逐漸疏離的。而演員的展現使人佩服導演如何訓練,讓幾位高中年齡的孩子能夠詮釋這樣深層的作品,或本身為男性卻需要飾演、揣摩母親、女兒、女僕等女性角色,或許這也是演員本身做足了功課,才讓人驚豔於每個角色性格都能明顯區別與到位,且能看出內心豐富的情緒糾結。

觀賞《殺蟲記》就像看了一本有深度的白話文學,劇情簡潔俐落,演員之間的對話淺顯易懂,藉由音樂與肢體動作強調更強烈的複雜情緒,舞台時間、空間交錯著帶領著我們進入每個角色的內心世界,刺激著大家跟著回顧自己人生每幕場景,並思索對於需求的滿足、個體與群體之間的關係,白色布幕遮蓋下的疏離產物等,而我們是否還能有什麼能力去改變這樣的狀態呢?還是只能走到把怪物殺掉的末著一招呢?

《殺蟲記》

演出|玉米雞劇團
時間|2016/11/13 14:30
地點|新竹縣演藝廳實驗劇場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若將此作品在客家文化景點長期駐點演出,相信會是一部能讓觀眾共鳴十足的的好作品。但若要與一般商業音樂劇競爭,或許也要在客家元素上精確地選擇,並由之深度探索。對筆者而言,這部劇目前呈現了許許多多的客家元素,但作品每介紹一個新元素給觀眾,筆者就會稍微出戲,頓時少了些戲劇的享受,變成知識的科普學習。
5月
07
2024
但所有角色的真實身分皆為玩家,因此國仇家恨、生死存亡,都僅僅是一場虛擬扮演,這使得觀眾意識到自己無需太過代入角色,反將焦點轉移到遊戲策略的鬥智、選擇上,以及表演的觀賞性。猶如旁觀著卸載了命運重量的歷史,情節是舊的,但情懷是新的。
5月
07
2024
《門禁社區》,探討的不只是「禁」本身的神祕以及誘惑性,更是開啟「門」走進去的人性本身,重新思索人生的存在與否,短促與永恆。偌大的「祥瑞聚落」內,所謂有生活品味的「上人」,過著弔詭的美好生活,追求的純潔與高貴、平靜與祥和,諷刺的是,這裡卻曾是一個葬送自由生命的悲慘之地。而小雯一家的入住,究竟是參與了與世俗之人相異的「上流」,亦或者只是踏入了一場與普世類同的束縛?
5月
03
2024
音樂劇的劇本採取首尾呼應的寫作方式,首幕和最後一幕的場景、事件、角色都是一樣的,但每個角色的心態和情緒都出現了相當大的轉變,中間幾幕則是在闡述過去的事,對被留下來的人造成了什麼樣的影響,以及想在社區歌舞比賽獲獎的一群客家媽媽們,在設計客家歌舞的過程中遇到了什麼困境。整齣戲以礦工生活以及客家文化傳承為主軸,「彩虹」是貫串全劇一個相當重要的元素。
5月
02
2024
在台灣,白色常與喪葬連結;而在日本,則會與婚喜時的「白無垢」相銜,以顏色翻玩幽冥與神聖的意涵,也是編劇的巧思,配以劇中穿插的台、日童謠與歌曲,形成異色童話的氛圍。特別當,洪珮瑜具有穿透力的歌聲,在劇場中,清唱〈泥娃娃〉、〈明室〉時,聲色與空靜在空間中迴盪時,衍生出一種既鬼魅又莊嚴的療癒性。
5月
02
2024
或許不該單純將各自對於「國家」未來的期許與期望轉作批評作品觀點完整性的工具,那彷彿是去瑞士餐廳抱怨起沒有粄條或cinavu(吉拿富)一般。與其質疑《大使館》中是否缺了哪些當代台灣主體、族群的觀點,影射他方創作者對觀者自身議題的嫻熟與否,甚至上綱至創作資格論的問題等等,不如說這本就是在週轉全球與在地的國際表演藝術生態中,產地—製造—IP(intellectual property)間錯綜的生產機制下,瑞士創作者對「中華民國(台灣)」的政治主體在國際政治與國/族認同間的觀察與思考。
4月
30
2024
里米尼紀錄劇團的創作,一向以挑戰劇場設定成規,拓展劇場邊界,純熟運用科技著稱,《這不是個大使館》不僅展現劇團既有特色,更是一個讓人驚奇的精緻手工之作:精巧的紙版模型,簡單的機械裝置,古趣物件(舊式投影機),充滿質樸感的影像,表演者與舞台技術人員,自在地在台上穿梭流動,將演出技術執行貼切地融入戲劇動作的推展,整場演出維持流暢的節奏,而無滯礙,不僅體現劇場的集體創作精神,也隱隱然呼應作品的主題性。
4月
30
2024
或許,正如導演徐堰鈴說的,「這齣劇用幽默與溫柔,道出台灣原民日常生活困境」,而劇中吐露的一段心聲幾乎可視為劇作要旨,「原住民的問題,你不用笑話的方式講,平地人不會聽」,這就不難理解整齣戲劇運用華語干預、擬仿的方式,形成某種型態的殖民學舌(colonial mimicry),用來迫使主流社會正視弱勢族裔的手段。
4月
25
2024
「眷村」在導演手中,不僅僅呈現了往往被理解為封閉的一面,這個看似封閉的限制卻反向成為導演手中創造劇場經驗的元素,有效地將現實轉為美學,成為當晚演出最令人眼睛一亮的表現,頗有前衛劇場的能量,也是近些年看到劇場創作者中,最紮實且絲毫無法遮掩對劇場形式的才華與熱愛的新銳導演。
4月
22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