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劇場成為歡樂遊戲《非常感謝您的參與》
1月
06
2020
非常謝謝您的參與(驫舞劇場提供/攝影陳藝堂)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921次瀏覽

施函君(臺灣藝術大學舞蹈系碩士班三年級)


那天午後,走進校園,在我要進場時被工作人員攔了下來,原來是要我先填寫問卷再進場,遠處傳來了動感的老歌,雖然我一首都沒聽過,身體卻也不自主的晃動起來,舞台上沒有翼幕也沒有側幕更沒有黑膠地板,只有燈控台和音控台,演出開始了,身穿全黑衣服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出來,以各自的專業領域發想,跳著屬於自己的動作,看似沒有連結的動作,卻在下一秒因為舞者滑壘的動作而變化成雙人舞、群舞,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我還在納悶這段編舞者到底想說什麼的時候,臺上黑衣人排成一列敬禮,其中一位黑衣人拿著麥克風說:演出正式開始。這時臺下笑了,原來剛剛,是暖身。

所有人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上,這時候才知道,原來剛才跳舞的是通常在幕後工作的成員——燈光設計(徐子涵)、音樂設計(柯智豪)、舞台設計(廖音喬)、影像設計(孫瑞鴻),他們和舞者陳武康在台上準備,還有一位舞台監督(孫唯真)拿著麥克風call cue【1】,就像往常演出時在幕後執行工作那樣,只是被搬上了舞臺,演出前一直有一個疑問?為什麼這個作品要取名為《非常感謝您的參與》,這下總算明白了,一個演出不單只有舞臺上的舞者,更要有許多辛苦的幕後工作,才能完成,而這些人,也是演出中重要的參與者。這時,舞者換成白色襯衫出來,大螢幕降下,舞者時而坐在沙發上,時而起身舞動,攝影師推出三台攝影機(編按:據悉實為四機錄影),分別用不同的角度拍著舞者,肢體、表情透過螢幕被清楚拍下,而舞者仍保自由的肢體變化,臺上的大投影幕投出這些影像,有慢半拍、有特寫,呈現出不同的視覺舞台效果。最後,最大幅的背幕降了下來,攝影師推了三臺攝影機分別對著台下觀眾,這時,老歌又響起了,被安排在觀眾席的舞者們開始舞動,舞台上許多彩色球瞬間從天而降,忍不住的觀眾也舞動了起來,我彷彿看見一個大型舞會,此時此刻驚覺,其實觀眾也參與了這場演出,也許這就是編舞者的用意,不管是誰,只要你走進劇場,你就已經是這場演出中的一個角色了。

演出最後,演出者們圍成一個圈,分別聊著日常生活中發生過的瑣事,例如其中一位表演者說他有打坐的習慣,這樣比較好睡⋯⋯而重點是,透過螢幕可以清楚看到每個人的表情變化,這時,觀眾進場前的問卷單被表演者從箱中抽出,所寫下的內容也被念了出來,不管是嚴肅的、好笑的還是生活中的小事,台上的演出者彼此仍然熱烈討論。

透過上面提到的幾種設計,演出者讓每一位觀眾都成為這個作品的一小部分,成為參與者,如同節目單上介紹的:「建立對話、喚起觀看與存在的意義,演出者將喚醒群眾的集體感知,凝聚一場短暫的共同經驗。」燈亮後,看到每個人的表情都是愉悅的,我彷彿還停留在剛才的歡笑當中,《非常感謝您的參與》,真的讓劇場內的每一個人都參與了。


非常謝謝您的參與(驫舞劇場提供/攝影陳藝堂)


註釋

1、劇場製作中,有一個職位叫做舞臺監督(Stage Manager),通常稱「舞監」,作為掌控演出所有技術的統籌與發令者,舞監在正式演出時,會透過通訊系統與各設計連線,並在相應的時間點,下達技術執行的指令,這個動作,就叫call cue。在劇場中也會用英文來稱呼這個動作,目前似乎很少使用中文。

《非常感謝您的參與》

演出|驫舞劇場
時間|2019/12/28 14:30
地點|臺灣藝術大學臺藝表演廳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解構,不結構」,是編舞者為當代原住民舞蹈立下的休止符。編舞者細心梳理原住民的舞蹈身體在當代社會下的種種際遇,將其視為「符碼的」、「觀光的」、「想像的」、「可被消費的」,更是屬於那位「長官的」。走光的身體相對於被衣服縝密包裹的觀眾,就像一面鏡子,揭示所有的對號入座都是自己為自己設下的陷阱,所謂的原住民「本色」演出難道不是自身「有色」眼睛造就而成的嗎?
5月
09
2024
可是當舞者們在沒有音樂的時刻持續跳大會舞,彷彿永無止盡,究竟是什麼使這一切沒有止息?從批判日本殖民到國民政府,已為原民劇場建構的典型敘事,但若平行於非原民的劇場與文藝相關書寫,「冷戰」之有無便隔出了兩者的間距。實質上,包括歌舞改良、文化村,乃至林班歌等,皆存在冷戰的魅影。
4月
30
2024
另外,文化的慣習會在身體裡顯現,而身體內銘刻的姿態記憶亦是一種文化的呈顯。因而,透過詳實地田調與踏查的部落祭儀資料,經由現代舞訓練下的專業舞者的身體實踐,反而流露出某種曖昧、模糊的狀態。
4月
29
2024
存在,是《毛月亮》探索的核心,透過身體和科技的交錯呈現,向觀眾展現了存在的多重層面。從人類起源到未來的走向,從個體的存在到整個人類文明的命運,每一個畫面都映射著我們對生命意義的思考。
4月
11
2024
《毛月亮》的肢體雖狂放,仍有神靈或乩身的遺緒,但已不是林懷民的《水月》之域,至於《定光》與《波》,前者是大自然的符碼,後者是AI或數據演算法的符碼。我們可看出,在鄭宗龍的舞作裏,宮廟、大自然與AI這三種符碼是隨境湧現,至於它們彼此會如何勾連,又如何對應有個會伺機而起的大他者(Other)?那會是一個待考的問題……
4月
11
2024
不論是斷腳、殘臂,乃至於裸身的巨型男子影像,處處指涉當前人們沉浸於步調快速的科技世界,我們總是在與時間賽跑,彷彿慢一秒鐘便會錯失良機,逐漸地關閉自身對於外在事物的感知,如同舞作後段,畫面中殘破不堪的軀體瞬間淡化為一簾瀑布,湍急的水流在觸及地面時,便消逝殆盡
4月
04
2024
彷若《易經》,舞者是爻,不同組合就會產生出不同的卦象,衍生不同的意義,賴翃中內心那股擺幅可大可小的企圖,便是讓他的舞作得以產生不盡意的神祕魅力所在。
4月
01
2024
在隘口,震懾行者的不僅為前方異域,亦可能為身後如絲線交織的緣分與關係。當女孩坐在面對觀眾的木椅上,舞者們相繼搬來椅子加入這奇異的家庭相片裡;當他們彼此打鬧、傳遞零食時,僅屬於緊密群體的結構與交流關係逐漸清晰。而樂團的存在被揭示,他們於藍色布幕前的身體及聲音一同成為作品本身,此世界亦產生變化。
3月
19
2024
相似於德國舞蹈家魯道夫.拉邦(Rudolph von Laban)的動作分析論;克朗淳自箜舞圖畫彙整而出的六大元素,囊括了動力流(Flow)、空間(Space)等動力質地,同時也獨立出更精細的身體外在同步與內在過渡之三度空間系統。他運用這樣的邏輯來發展身體表現,同時牆上投影浮現出猶如主機監控軟體的頁面,時刻紀錄著克朗淳的動作速度、音樂振幅與一系列的控制端數據面板。這些面板並不具有回應過去、未來的功能性,彼時的時空已隨著克朗淳逐步放大自身的身體演出,將觀者從古老的傳說漸漸擺渡到當下的恆河上頭。
3月
18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