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時空,也跨越台上台下《荒塚的繁花》
7月
07
2020
荒塚的繁花(世紀當代舞團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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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祉嫺(臺灣藝術大學舞蹈系研究所學生)

2020年受到新冠狀病毒肺炎的影響,配合政府的防疫措施,藝文團隊的演出計畫皆紛紛停演或延期,但很幸運的在下半年疫情趨穩定,藝文團隊的演出節目都慢慢開張,而讓筆者最感興趣的《荒塚的繁花》為世紀當代舞團的新製作。

第十八屆台新藝術獎表演藝術類提名編舞家陳維寧和新生代編舞家莫天昀,融合京劇、阿根廷探戈的元素創作東西合璧的當代舞蹈作品,並探討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慾望以及生命的交織。此製作的表演者是由四位專業舞者結合知名京劇演員張化緯(張雲崴)現場清唱,以及入圍第三十屆金曲獎最佳演唱組合「害喜喜」的吉他手巫康裘攜手合作音樂及演出,演出者在不同的時空、不同的專長背景,巧妙融合出動人獨特的作品。

一進到劇場,昏暗的燈光應和主題《荒塚的繁花》。地板鋪著大大的黑布,一位裸著身子全身沾滿花的女舞著(陳代雯)從黑布中間穿梭著,似動非動,有雕像般精美,但卻是活的。烏梅劇場的舞台前方有兩個大柱子分立兩側,有別於標準的黑盒子舞台建構,但更營造了空間的神秘感,就如走進陰森神秘的公墓,用唯美的方式展現那般令人害怕的氛圍,而擬人的手法也讓我解讀到:舞者除了造型表象外,還有許多不簡單。她身影孤單寂寞卻保有高雅的姿態,不知等待著誰⋯⋯幕拉開後,其他表演者紛紛出現,透過燈光,我明顯看到每個角色,女舞者(陳維寧)身穿著國標舞蹈服裝,她和著西服的男舞者(莫天昀)坐在角落談情說愛;嬤嬤(張化緯)坐在一旁;吉他手(巫康裘)站在小山丘彈撥著人生曲子;另一位男舞者(賴有豐)身穿融合古代與當代的服飾,坐在前方面視著舞台,就如在看戲。當下我充滿著好奇:這些人這些布景道具有何關聯?為什麼她是她?他又是誰?他跟他是什麼關係?他跟她?她跟他?表演者的角色不盡相同,一邊看演出,我心中持續想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整個作品除了當代舞蹈、探戈技巧精湛,京劇演員張化緯演唱的每個橋段有著說書人的功能,向觀眾訴說著陳年往事,感嘆世間的人生面貌;舞者也雙雙對對舞出了情與愛之中的喜怒哀樂,四位舞者穿越了時空,無論男女、男男之間的雙人舞,都是纏綿悱惻,情感的豐富也讓我眼花撩亂,最後,留下了嬤嬤(張化緯)聲音由弱漸強的清唱,是空無一人的淒涼。這個時候,我心中的那些疑惑忽然不再那麼重要,我了解到,場上的他們也許都在跳他們自己的故事,而映入我眼簾,卻又變成了另一段故事。歸功於編舞家陳維寧的心理學專業背景,作品也細膩展現了女性肢體的獨特美感,以及角色在心理層面上交縱複雜的轉變。整體而言,可惜比較是硬體層面,因為下舞台兩側就是柱子,如果不是坐在貴賓席的位置上,有些段落的走位就會阻礙視線,觀賞上有些許侷限。

回到作品。我思考,這個舞作所傳達的是什麼?沒有正確的答案。就如我在觀後,衍伸出自己的故事——唯有自己所解讀到的啟發最為值得。《荒塚的繁花》透過跨域的結合,不僅東方跨越西方,細緻的角色刻畫,連時空也跨越,角色們共同尋找著不可言喻的剎那,譜出一個屬於彼此,也觸動台下觀眾的樂章。

《荒塚的繁花》

演出|世紀當代舞團
時間|2020/06/28 14:30
地點|華山1914文創園區烏梅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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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塚的繁花》以雙人舞的互動關係隱喻京崑與現代兩種身體之間的張力。兩男兩女的雙人舞以及京崑扮相的老太太構成兩條明顯的主題,透過「荒塚」所象徵的時空間關係串聯起來。在筆者看來,是透過編舞家陳維寧以其善於描繪心理狀態的專長,梳理了一遍編舞家莫天昀夾雜在現代與傳統之間的掙扎。(鍾承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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