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1/15 19:30
觀眾席的燈光剛暗下,在所有人都毫無預警的狀態下,「碰」的一聲嘎然巨響,瞬間鴉雀無聲;就在觀眾還驚魂未定之時,接著奧塞羅(Hans Kesting飾)與阿伊古(Roeland Fernhout飾)的裸體,再度刺激著臺灣觀眾的視覺神經。荷蘭阿姆斯特丹劇團(Toneelgroep Amsterdam)演出的《奧塞羅》,一開場就成功地抓住了觀眾的注意力,也預告著接下來的演出,將會持續地刺激觀眾的視覺與聽覺神經。
第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便是海上暴風雨的場景,導演伊沃‧凡‧霍夫(Ivo van Hove)只用了工業用的大風扇,再加上幾塊藍色的布幔,就成功地製造了海上狂風暴雨的效果。轟轟的風扇聲,猶如狂風的呼嘯,伴隨而來的強勁風力,相信坐在前排的觀眾應該也可以隱約的感受到;而狂亂飛舞的藍色布幔,則如同海上的波濤洶湧般,任意地飄蕩著,最終受不了強勁的風力而落下,隨後出現的便是即將帶來悲劇的舞台。
接下來直接刺激觀眾視覺神經的便是演員間的互動。黛斯迪蒙娜(Hélène Devos)先是用腳踹了一下奧塞羅的下體,隨之雙手戲謔地捏了一下他的奶頭,再嫵媚地貼近愛人;而奧塞羅回以熊抱,將她直接抱起壓在地上,兩人開始熱吻了起來。這看似私密的親暱動作對於歐美國家或許習以為常,但對大多數的臺灣觀眾來說,相信是不小的震撼,深刻地刺激了觀眾的視覺神經。
伊阿古懷著恨意設計灌醉凱西奧(Robert de Hoog飾),並教唆士兵與凱西奧發生衝突,這一發不可收拾的混亂場合,以及下半場伊阿古派了個爪牙到酒吧殺了凱西奧的場面,導演只用了背景音樂:拳擊場的打鬥與觀眾呼叫聲和如雷貫耳的搖滾夜店音樂來表示;只用了環境的聲音,就完整個交代了整個事件發生的畫面,完全不需要額外的道具與多餘的演員,更不需要因此作舞台的更動。另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的聲音,便是代表奧塞羅對黛斯迪蒙娜不貞疑慮的加深:一個單純的低音,由遠而近、由小而大,以同樣的頻率出現,但每一次的力道都比上一次強,就有如奧塞羅的心跳,因著對妻子的疑慮加深而起伏漸大,不但大大地加強了戲劇的張力,更緊緊地牽動著觀眾的情緒。
最讓全場觀眾印象深刻的,莫過於最後在玻璃屋發生的事件:裸體的奧塞羅用枕頭悶死了同樣裸體的妻子。一個因憤怒和一個因掙扎而緊繃的身體,少了衣服的遮蔽,直接且強烈的表現出相異的兩種血脈賁張,加上急促的呼吸與呼叫聲,讓觀眾有參與命案現場的臨場感。在驚魂未定之時,伊阿古掐死愛蜜莉亞(Janni Goslinga飾)的部分,則因為後者因掙扎而踢打玻璃窗發出的聲響,讓人再次的感受施暴者的粗暴殘忍,以及受害者的垂死掙扎。到這邊就結束了嗎?不,導演最後趁勝追擊,奧塞羅將伊阿古的臉壓在玻璃窗上,扭斷他的脖子,鮮血就這樣在玻璃上流下;這就像把所有的觀眾的頭壓在玻璃窗的另一端,強迫觀眾觀看這血腥的一幕一樣,伊阿古瞪大的眼睛與觀眾四目相交,再次讓觀眾極度震撼、停止呼吸。
雖然導演只用了簡單的舞台和精簡的聲響,卻產生了令人意想不到且印象深刻的效果。除了挑戰臺灣觀眾的接受度,更直接地刺激了觀眾的視覺與聽覺神經,緊緊扣住觀眾的心,讓觀眾有身歷其境的感覺。
《奧塞羅》
演出|阿姆斯特丹劇團
時間|
地點|國家戲劇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