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躍」人偶隔閡的親子成長之旅《躍!四季之歌》
6月
12
2012
躍!四季之歌(影響新劇團 提供)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733次瀏覽

演出:影響‧新劇場

時間:2012/06/09 16:30

地點:台南市市定古蹟武德殿(忠義國小禮堂)

文 郭育廷

舞台木板條鋪地劃分前後兩景,兩側豎立樹狀鏡框式舞台效果的屏景,搭配藍白相間的背景,簡潔又聚焦台下大朋友、小朋友的目光。在日治時代古色古香的武德殿內,上演了以兒童與青少年劇場起家的新生代劇團──「影響‧新劇場」在2012首屆台南藝術節「城市‧舞台」的真人與懸絲偶演出。

本劇以「人‧偶‧童戲,懸絲偶劇」作為宣傳,還特別強調以多語發音,並聘請成大台灣文學系呂興昌教授擔任台語顧問。因此,從「人與偶」、「童戲」、「語言」三大方面檢視,應可看出劇團的企圖心是否真能完整呈現。

「懸絲偶」有小馬(主角)、大馬(小馬父母、族人)、狼、兔子、蝴蝶、小鳥、蛇等角色,由羅馬尼亞、挪威製偶師設計製作,精美度和靈活度甚佳。操偶技術尤其顯露在馬跳躍並舉起前蹄攻擊對抗狼、兔子轉動身子與上揚下垂的耳朵、由接近直線轉為環狀捆住兔子的蛇,相當靈活靈現。真人與偶的互動──說書人與蝴蝶、兔子,非但令人驚喜於細膩的操偶,也讓劇情於人偶之間過渡無痕。

由真人大姊姊充當說書人的角色,以親和的自問自答又似詢問台下小朋友的口吻,帶入偶戲所演的故事。「是什麼東西有大大的眼睛、美麗的鬃毛呢?」、「是什麼讓大地充滿生機?、「什麼是種農作物的時候?」說書人或拿著小型小馬模型或空手一講完,「是『馬』」、「是『太陽』」等台下稚嫩的聲音紛起彼落,「是『馬』」、「是『春天』」、「是『夏天』」或肯定或不直接否定小孩的猜想而逕自說出原設定的答案,減低小朋友挫折感且讓他們逐漸理解脈絡,因而在接下來的問題得出「秋天」、「冬天」的反應。這種與兒童對話並挑起其融入參與的興趣是很成功的。唯一的缺失卻在於影響了兒童邏輯認知後,卻跳過「秋天」而逕演「冬天」,一方面也許是因為述說「冬天」的「下雪」並非台灣在地氣候,讓部分小朋友無以熟悉還以為是「秋天」。跳過「秋」對比節目名稱「四季」就有一絲不符合的感覺,這也是在對俄國寓言進行跨國劇本編修時可以改進之處。

劇情以小馬從對於父母分別教導的「要勇敢、強壯」、「要善良的待人」一知半解,前者展現在「打傷一起玩耍的兔子」,後者實踐於「救了想吃他的惡狼」,造成大家都很不快樂,小馬也在疑惑中決定踏出家園尋找解答。終於在「被小鳥從蛇手上救了」、「從蛇手上救了兔子」、「協助受傷小鳥再度飛起」的過程,瞭解到若依據是非善惡來選擇,勇敢、強壯、善良是可以並存的,曾經的挫折帶來了成長。

多元的語言,實際上偏重台語,國語僅用在說書人的部份講述,英文則是主角小馬的名字,以及偶爾如「OK」等畫龍點睛引人一笑的插入式用法。台語沒有字幕,也許是避免分散小朋友注意力,而識字不多也是考量,但現場看來小觀眾們對劇情的瞭解並沒有因此被阻隔。台語用了許多生活俚俗語言,也採用語音相近的「『兔子』玩『套子』」的幽默,也有押韻的詩句,效果很好。兩個缺點,一是說書人唱某段台語歌,但是其中文字音調的抑揚頓挫和音樂旋律的高低起伏並不完全相符,以致於聽來有些拗口,可善加利用前後裝飾音來細微調整音調或重新較大改動腔詞關係;其二則是配音狼的演員壓低嗓音卻導致模糊不清,口條訓練應再加強。

由以上說書人親切的互動、小朋友觀點又簡單白話而能潛移默化相關概念的劇情,「人與偶」互動結合甚佳,「童戲」也當之無愧。陪同觀賞的家長,也從中複習了兒童的純真與觀點,同小朋友一起成長,相當適合親子一同觀賞。「語言」方面雖有與音樂配合與口條的缺失,但分別僅一例或單一角色的部份語詞,對於整體表演傷害不大。整體來看,劇團的企圖心確實達成。

其他如音樂設計、動畫投影也有不錯的表現,尤其是輕快跳躍的旋律搭配兔子的動作特別靈活神現角色的特點,懸偶小馬照湖面顯出隨自己動作轉圈的影子。可惜小馬因為誤解父母的教導而被父母和同伴批評後的低落心情,卻未如觀眾預期心理的以音樂陪襯或導引,在細節處仍有需要全面考慮之處。

立足台南成立僅一年半左右的影響‧新劇場,和國際偶戲導演Irina Niculescu合作《躍!四季之歌》,為台灣劇場界帶來新的表演形式,雖然細節仍有可以進一步商討之處,仍是一齣足以跨「躍」人偶隔閡的親子成長之旅。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追求不一樣」是歷史上開設替代空間很典型的動機。然而,從數年來藝文體制大量吸納了替代空間、實驗劇場等美學與成果經驗下,不可否認地說,現今成立「不一樣的空間」也是青年創作者面對「如何接軌體制生存?」的類似選擇。因此「不再是我所熟悉」所變化的不見得是城市,也是時代青年自身。而「替代」在此亦是對自我匱乏的補充,如同跨領域是對領域單一化的補充。
11月
27
2024
在東亞的表演藝術生態中,製作人或策展人社群網絡有一個實質上的重要性,那就是:在各國經濟結構、文化政策、補助系統到機構場館往往體質與架構迥異的情況下,跨國計畫常無法──例如,像西歐那樣──純粹透過組織面來推動。無論是評估計畫可行性,還是要克服合作過程的潛在風險與障礙,人與人之間的理解與信任都是極為重要的基礎。因此,「在亞洲內部理解亞洲」也包括認識彼此的能與不能。
11月
20
2024
本文將主要聚焦於策展人鄧富權任期前三年,在由公立劇院、機構主導的城市藝術節之「策展」可能形塑什麼?又究竟「策了什麼」?而「策展」又如何「製作」節目作為討論主軸,並嘗試推想我們可能期待或需要什麼樣的城市藝術節。由於我在上述期間曾多次以不同身份參與藝術節,請將本文視為介於藝術節觀眾、參與藝術家(團隊)、觀察者等多重身份交叉田野的書寫。
11月
15
2024
《熊下山》及《Hmici Kari》為阿改及山東野合作的部落走讀結合餐桌劇場的系列展演活動。阿改協助調度部落文史及人際關係的資源,如商借場地、遊客接駁 ……,我們則專注於劇本撰寫、排演、劇場技術與設計。在基礎條件的限制下,即使盼望搭配華麗的燈光或絢爛的配樂,現實中卻得層層考量,比如是否要借電還是自備發電機,、某段音量過於龐大,會不會干擾到鄰居或讓小狗咆嘯等。看似簡單的行政工作,需要耗損相當的溝通工程,人際關係的稠密程度比蜂蜜還黏,比樟樹燒出的煙霧還猛烈,團隊成員總得細細梳理,說話再說話、確認再確認。
8月
23
2024
筆者有幸參與的2023年浪漫台三線藝術季的藝術策展「淺山行路人」,範圍橫跨五縣市,光移動就是場挑戰,「走入地方」是所有參與藝術家與策展團隊開始的起手式,這其中也不斷叩問「地方」如何被界定與其所連帶衍生的認同、族群、邊界等諸多問題。在籌備過程中拜訪各地「地方引路人」成為一個關鍵,透過多次實際走訪、聆聽、討論與溝通,許多作品在這個與地方來回互動的過程中而發展至最終樣態,甚至因應場域而重新發展。
8月
21
2024
對於徵件或委託創作來說,通常會有明確的目的與任務,而該任務也很可能與政府政策相關,例如利用非典型空間(通常帶著要活絡某些場域的任務)、AI、永續發展、社區參與等。一個不變的條件是,作品必須與當地相關,可能是全新作品或對現有作品進行一定程度的改編。可以了解這些規章的想法,因為就主辦方而言,肯定是希望作品與當地觀眾對話、塑造地方特色、吸引人流,並且讓首演發生在當地的獨家性。這似乎造就了「作品快速拼貼術」與「作品快速置換術」的技巧。
8月
14
2024
戲劇節與地方的關係略為稀薄,每年僅止於展期,前後沒有額外的經費舉辦其他地方活動或田調。又,由於地方民眾的參與度不高(光是居民不見得需要藝術就足以形成困境;加上更有效傳播資訊的網絡媒介不見得適合多為非網路住民的魚池),這導致策展上對於觀眾組成的認知模糊:既希望服務地方,又期待能吸引城市觀眾,促使以筆者為首的策展團隊萌生轉型的念頭。
8月
14
2024
換句話說,人與地方的互動經驗,會使人對地方產生情感,進而做出超乎理性的判斷。否則我們很難解釋,黃錦章從布袋戲團團長到文化工作者的身分轉變,以及那種持續為自身生活場域策動事件的動力;從張敬業身上,也能看到同樣的情感動力模式,令他在見到鹿港於鄰近工業及商業觀光夾擊時,自發性地舉辦文化活動,尋找外於過去的聚眾可能。
8月
09
2024
將物質文化的地方人文與民間精神活動列入藝術史,多傾於將它們當作擴充藝術史的材料。而如果以地方性為主體,「地方性的藝術」在階級品味擴張之外,則需要政治美學化與藝術政治化的行動介入,才能打破其固化的形態。在史觀區分上,歷史唯心主義傾於「菁英史觀」,認為「重大理念、人物、事件」才能製造出流動的歷史感,否認民眾在歷史所扮演的重要角色。歷史唯物主義則認為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主張「人是環境的產物」,群眾才是創造歷史的力量。 此藝術史觀的源起分歧,決定了「地方性」與「藝術性」的發展脈絡。在當代文化生產語境裡,「菁英史觀」介入「民間環境」的同時,則又顛覆又模糊這兩個意識形態,在異化中擴張了地方文化的再生產。
8月
07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