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成的舞台《窺》
7月
19
2016
「窺」計畫(河床劇團 提供)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749次瀏覽
印卡(專案評論人)

《窺》由郭文泰策展,邀請九位藝術家在35天裡打造LAB創意實驗室以及在藝術家創作作品的時刻開放觀眾參加,試圖打造一個生成的舞台。在邀請的藝術家中,首先由江克文(Carl Johnson)設計LAB空間中舞台。這個舞台中搭建了一個家族熱鬧慶生的餐廳空間,在主要的舞台上方,則有個天花板破洞給予了舞台危殆不安的性質。接近觀眾的台面則有個小型的房間裝置,右側的牆面開了一扇紅色的大門,左側的牆面有著掛燈裝置。在這樣的舞台空間中,策展人郭文泰邀請了藝術家蘇匯宇、張恩慈、主廚阿泰、詩人鴻鴻、音樂人柯智豪、編舞家林祐如與紀錄片導演練維鵬在這個空間接力創作,或者說利用藝術家在空間中的創作脈絡化這個空間。

這些作品,除了練維鵬紀錄這三十五天從舞台搭建到藝術家進駐創作的過程外,其他藝術家的活動皆可說是一種廣義下的讀藝(ekphrasis)作品。讀藝(ekphrasis)是指把面向藝術作品說出來,這在詩歌中一般又被翻譯成藝詩或是讀畫詩。這一次郭文泰的策展《窺》從舞台搭建,然後讓藝術家感受舞台產生各種後續的創作,無疑也是一種讀藝的過程。這裡頭最令人感到有趣的就是各種藝術如何再次翻譯這個舞台成為各種藝術語言,也就是策展論述試圖以現地創作想達到「五感」的最終目的。

透過三十五天的藝術家進駐開始對於江克文設計的舞台產生圖畫、行動錄像、詩歌與餐飲創作之後,關於表演藝術表演者的音樂人柯智豪與編舞家林祐如才在最後進駐到這個空間裡頭。作為一個試圖讓觀眾理解藝術在舞台生成過程的計畫,這裡頭各類藝術出現的先後次序,顯然是頗具意義。如何讓最後表演的音樂到舞蹈得到最有脈絡的表現,顯然策展人郭文泰除了讓觀眾得以「窺探」之外,表演藝術如何作為一種綜合藝術的企圖也在這一場策展式表演中呈現了出來。

在當日的表演中,表演可分為三個部分,第一個部分是由兩位音樂家柯智豪播放融合樂器月琴、南管與西方電子的音樂作為主調,演唱者張雅淳歌唱南管曲調如〈風打梨〉來演繹在這一次《窺》計畫中的創作。而表演的第二部分則是讓觀眾可以一嚐由主廚阿泰創作的料理,其中包括了泰式口味的魚露、蝦醬、山蔞與在地食材‬結合主廚本人的思鄉之情。第三段的表演則是由編舞家林祐如表演童年經驗的想望。原本劇場設計中的紅門則在舞蹈表演中被當作童年時期的玩具間。在這個表演中,編舞家林祐如與吉他演奏王志慎呈現了一場關於童時自由自在充滿想像力的經驗。在肢體呈現上,常用手勢強化眼睛,以貼近「窺」的策展意象,舞者的女性身體又像是藝術家張恩慈在展場中留下的女孩刺繡圖互有所通。整體上這場由三個部分的表演最後以林祐如邊表演邊獨白說明整個編舞的內涵結束。

《窺》的目的試圖打開另一種藝術製造過程的秘密,利用這種方式重思表演藝術的新面貌,這背後思考著表演藝術是否能夠產生與觀眾的互動,顯然與參與性藝術頗能對照。以河床劇團的《開房間》為例比較,如何產生觀眾的經驗顯然在《窺》裡頭依舊有同樣的面貌,只是多了更多在作品創作中的互動。但不同於參與式藝術大多情況的狀態,《窺》依舊強調著各個創作者的創作主體,進而把這些創作主體的成果串連成最後的空間與展演。這裡各藝術家在表演層次上的交織就顯得更為重要。雖然《窺》安排藝術家時序上的介入與參與,但是否就能交織緊密成為真正的舞台藝術,顯然還有許多可能性。同時舞台設計的細節並未因為藝術家的加入而改變,就如同讀藝(ekphrasis)作品與原作保持距離,在展示空間中也較接近靜態展覽而非表演的舞台,是否有更緊密的呈現方式或許是日後這種開放性表演需要思考的問題。

《窺》

演出|LAB實驗啟動計畫《窺》團隊(河床劇團郭文泰策展)
時間|2016/07/17 14:30
地點|松山文創園區LAB創意實驗室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追求不一樣」是歷史上開設替代空間很典型的動機。然而,從數年來藝文體制大量吸納了替代空間、實驗劇場等美學與成果經驗下,不可否認地說,現今成立「不一樣的空間」也是青年創作者面對「如何接軌體制生存?」的類似選擇。因此「不再是我所熟悉」所變化的不見得是城市,也是時代青年自身。而「替代」在此亦是對自我匱乏的補充,如同跨領域是對領域單一化的補充。
11月
27
2024
在東亞的表演藝術生態中,製作人或策展人社群網絡有一個實質上的重要性,那就是:在各國經濟結構、文化政策、補助系統到機構場館往往體質與架構迥異的情況下,跨國計畫常無法──例如,像西歐那樣──純粹透過組織面來推動。無論是評估計畫可行性,還是要克服合作過程的潛在風險與障礙,人與人之間的理解與信任都是極為重要的基礎。因此,「在亞洲內部理解亞洲」也包括認識彼此的能與不能。
11月
20
2024
本文將主要聚焦於策展人鄧富權任期前三年,在由公立劇院、機構主導的城市藝術節之「策展」可能形塑什麼?又究竟「策了什麼」?而「策展」又如何「製作」節目作為討論主軸,並嘗試推想我們可能期待或需要什麼樣的城市藝術節。由於我在上述期間曾多次以不同身份參與藝術節,請將本文視為介於藝術節觀眾、參與藝術家(團隊)、觀察者等多重身份交叉田野的書寫。
11月
15
2024
《熊下山》及《Hmici Kari》為阿改及山東野合作的部落走讀結合餐桌劇場的系列展演活動。阿改協助調度部落文史及人際關係的資源,如商借場地、遊客接駁 ……,我們則專注於劇本撰寫、排演、劇場技術與設計。在基礎條件的限制下,即使盼望搭配華麗的燈光或絢爛的配樂,現實中卻得層層考量,比如是否要借電還是自備發電機,、某段音量過於龐大,會不會干擾到鄰居或讓小狗咆嘯等。看似簡單的行政工作,需要耗損相當的溝通工程,人際關係的稠密程度比蜂蜜還黏,比樟樹燒出的煙霧還猛烈,團隊成員總得細細梳理,說話再說話、確認再確認。
8月
23
2024
筆者有幸參與的2023年浪漫台三線藝術季的藝術策展「淺山行路人」,範圍橫跨五縣市,光移動就是場挑戰,「走入地方」是所有參與藝術家與策展團隊開始的起手式,這其中也不斷叩問「地方」如何被界定與其所連帶衍生的認同、族群、邊界等諸多問題。在籌備過程中拜訪各地「地方引路人」成為一個關鍵,透過多次實際走訪、聆聽、討論與溝通,許多作品在這個與地方來回互動的過程中而發展至最終樣態,甚至因應場域而重新發展。
8月
21
2024
對於徵件或委託創作來說,通常會有明確的目的與任務,而該任務也很可能與政府政策相關,例如利用非典型空間(通常帶著要活絡某些場域的任務)、AI、永續發展、社區參與等。一個不變的條件是,作品必須與當地相關,可能是全新作品或對現有作品進行一定程度的改編。可以了解這些規章的想法,因為就主辦方而言,肯定是希望作品與當地觀眾對話、塑造地方特色、吸引人流,並且讓首演發生在當地的獨家性。這似乎造就了「作品快速拼貼術」與「作品快速置換術」的技巧。
8月
14
2024
戲劇節與地方的關係略為稀薄,每年僅止於展期,前後沒有額外的經費舉辦其他地方活動或田調。又,由於地方民眾的參與度不高(光是居民不見得需要藝術就足以形成困境;加上更有效傳播資訊的網絡媒介不見得適合多為非網路住民的魚池),這導致策展上對於觀眾組成的認知模糊:既希望服務地方,又期待能吸引城市觀眾,促使以筆者為首的策展團隊萌生轉型的念頭。
8月
14
2024
綜言之,今年的「Kahemekan花蓮行為藝術展演」大膽化用戲劇元素,近乎從「單人行為」往「雙人、小組行為」延展與突破。即使觀眾與舞台上的行為藝術家拉開距離,但劇場氛圍濃厚的行為展演,反而透過聲光音效、物件應用及行為者「共舞、同在」而拉出不同張力,甚至在不同主體對原民文化認同/藝文工作、少數發聲、藝術/生命哲學等主題闡發不同意見之際,激盪出辯證與淨化之效。
8月
14
2024
換句話說,人與地方的互動經驗,會使人對地方產生情感,進而做出超乎理性的判斷。否則我們很難解釋,黃錦章從布袋戲團團長到文化工作者的身分轉變,以及那種持續為自身生活場域策動事件的動力;從張敬業身上,也能看到同樣的情感動力模式,令他在見到鹿港於鄰近工業及商業觀光夾擊時,自發性地舉辦文化活動,尋找外於過去的聚眾可能。
8月
09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