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創作社劇團
時間:2012/05/25 19:30
地點:台北市文山劇場
文 蔡明璇
這齣以一首又一首的俗濫情歌,來呈現這個世代最芭樂最通俗的題材。關於愛情的嘲諷與詠嘆,看似為情所困的老梗,如此荒謬至極,卻又毫無顧忌,大辣辣地用灑狗血的方式,透過角色扮演、句句押韻、出口成章的方式,讓台下觀眾莫不心花怒放,捧腹大笑。筆者為六年級生,一時之間又彷彿時光倒轉,重返年輕年代流行過的情歌,甚至在張雨生清脆爽朗的歌聲中,讓人莫名撩撥起這位才華洋溢的歌手英年早逝的事實。聽眾打電話到電台點歌的片段,更是喚起了青澀的年少,睡前必聽廣播才能入睡的習慣。這齣票房亮眼的愛情療傷喜劇,似乎是為了追憶你我無法再重來的青春歲月。正因為情歌唱出了每個人心中對愛情的渴望,就算是毫無新意的老梗,也能打動人心,撫慰曾經在情愛關係中受挫的你我。
一開場,一名躺在浴缸中的男子打算在民宿內自殺。另一名演員飾演他的分身,對觀眾說出男子心中的想法。原來男子是名遭逢創作瓶頸的編劇,由於找不到韻腳,詞窮而萌生自殺離世的想法。此時,一名陌生女子闖入他的房間,阻止了他輕生。女子表明是民宿老闆的女兒,她對編劇百般示好,卻讓編劇不明就理,繼續沉浸在為賦新詞強押韻的困境中。種種無厘頭般的對話,雖然突兀的地方不少,卻多少令人發噱。幾段戲中戲的演出:春嬌與志明、羅密歐與茱麗葉、梁山伯上梁山、大師兄與小師妹,三位演員就像是上了發條的彈簧,在一連串妙語如珠的韻腳接力大賽中,時而插科打諢,時而正經八百。原來,女子並非民宿老闆的女兒,而是幾年前一名企圖自殺,卻意外被編劇救起的女子。女子因此對編劇百般跟蹤,就像偵探一般,隨時掌握對方的一舉一動。這樣的情節安排,其實在一開始編劇說故事的時候就已埋下了伏筆。
在演出後的座談,導演試圖解釋舞台上大相框存在的用意。相框的確製造了一個切割的空間,如同戲裡與戲外,一面觀照自我的鏡子,投射著我們內心對愛情的渴望。只是這渴望人人皆有,大太陽底下通常也沒有什新鮮事,除了陳腔濫調的文字遊戲,再怎樣精彩的唇槍舌戰,也很難變出什麼新把戲。筆者以為,倘若沒有了這個大相框,虛實交錯的人生況味,仍可藉由演員的入戲、出戲、一人飾多角的裝扮中傳達。若能化繁為簡,以虛代實,更可以符合此戲所要表達的「輕」喜劇主題。除非導演擔心觀眾沒有這框架的存在,就看不懂戲,所以只好在此畫蛇添足一番。
無論世代交錯,愛情永遠在舞台上不缺席。編劇擅用諧擬,以情歌的俗濫攻擊俗濫,編造出屬於你我潛意識底下對愛情的召喚與雋永。這樣的浪漫、揶揄、嘲諷,紛紛讓許多年輕觀眾買票入場。雖然台下笑聲不斷,這齣戲的深度仍嫌不足。也許,這更印證了愛情故事自古皆然,想要從懷舊中創新,絕非找幾首押韻的情歌就足以解決問題。一齣戲在落幕後,多少希望可以激發一些漣漪,或是醞釀出不同的迴響,讓觀眾可以在回家的路上,繼續回味演員的演出。只可惜感動難尋,到底這齣戲是否成功地療癒了你我心中的愛情創傷,也沒有人再去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