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種子舞團
時間:2017/11/05 14:30
地點:牯嶺街小劇場一樓實驗劇場
文 吳佳茵(臺灣藝術大學戲劇系表演藝術碩士班)
種子舞團《浮根》,採用了現場提琴的弦樂演奏,以及多媒體影像的投影,舞台上方掛著兩片反光板,看起來像鏡子,隨著燈光的改變,時而清楚、時而模糊地反照出下方的舞者,讓觀眾無法看到的一面也能呈現出來。浮根是指植物的根系浮出土壤,此現象是我們在路邊、公園的大樹下,幾乎常常可以觀察到的一種生態面貌,編舞者以此主題,發展並延伸想像,在此次作品《浮根》中,許多動作大膽利用牆壁,使舞者有了不同於地板的空間使用方式,讓動作有更多可能的發展方向,以及抽象的符號讓觀眾有更多的思考與閱讀。
在冷色系燈光下,兩組雙人表演者,一前一後分別在右下舞台以及左上舞台,具有明顯的動作反差,右下非常快,左上速度相對得較慢,直到女表演者交換位置,眾多舞者以低水平的方式移動,其中一位女表演者,眼神放空看向遠方,背後兩片反光板呈現她的模糊背影,像是迷失方向的人,傳達出的訊息就是《浮根》節目單所寫著的「我在尋找我的方向」。下一段音樂轉為凝重,站立在中間的女表演者被其他表演者鞏固著下肢腳踝的部分,她的上半身動作就像被風吹的樹枝般搖晃,但下半身因有支柱卻屹立不搖,多位躺在地上、緊抓住站立者的舞者們,其實就是此舞作的標題《浮根》;此時筆者注意到在右下舞台,地板上坐著一位男舞者,他有時出現手部的動作,彷彿風般吹動兩顆樹的樹枝,在透過風而對話。
接著另一對男女雙人的表演者,男表演者的動作質地,片段卻又帶著一點流暢感,並且所有動作都未觸碰到女表演者,距離相近但卻始終保持著中間的空隙,使得隔空的身體就像是兩塊相斥的磁鐵;當從觀眾席看上反光板時,在反光板下跳舞的人就像是在剪影般。背景音樂開始有明顯的節奏,一位女表演者與一位男表演者前後平行,雙手左右晃動,雙手像把玩著球般,來回拍打晃動。又有其他表演者加入,開始呈現兩兩一對,其中一組,當表演者站上另一位表演者的背上,平衡不穩地輕微晃動,有種迷失方向的恐懼,又像是在追尋自己方向的過程中,不斷踐踏著其餘人的身體往上爬。此段的最後再次回歸到一開頭,女表演者再次像樹般搖晃,而腳踝一樣被固定著,不同的是,舞台明顯被切分為兩區塊,另一區塊是另一位獨自的女表演者。
現場演奏聲響起,那位女表演者獨留在像汪洋大海的的舞台中,多媒體影像將舞台打滿藍色水流,漸漸的隨著動作,影像範圍從整個舞台,縮小到只剩一個圈圈的範圍,使筆者聯想,大範圍地流水影像,是不是就像是天空大範圍下雨,歷經時間速度落下,慢慢的滲透到地底下,而樹根將雨水吸足,飽滿的保留在根部的小範圍。然而,舞者在那小範圍的圈圈內像溺水般掙扎,充滿了失去方向之人的無助,水也許像眾多人的言語,最後將一個人淹沒,讓人窒息,無法呼吸。
這位女表演者,在影像消失後,到了右舞台的黑暗角落,像是被倒吊般;另一位表演者靜靜的在上舞台,將白色保麗龍球以弧形的形式,在地上畫出一層一層的弧形,從上舞台往下舞台擴散,就像是日式的枯山水庭院造景,也像是漣漪。一位表演者用衣服盛滿白色保麗龍球,走上舞台,將包麗龍球往上一拋,開啟了表演者們一連串的動作,將本來鋪好一圈一圈的保麗龍球,打散在整個舞台,而白色保麗龍球其實就是放大的水珠,讓舞者能在不弄濕舞台的情況下,在水花間起舞。
表演者們穿上白色襯衫當作外套,就像化身為前一段被灑亂整地的白色保麗龍球,互相吹氣、反彈,當朝著白襯衫的表演者們一吹氣,他們就像吹到風般散開;然而白色襯衫又象徵著社會化,所有人套上社會的規範後都是那麼的一致,當一位穿著紅色襯衫的表演者出現在左舞台,台上所有身穿白襯衫的表演者立刻排擠她,集中在一起面對著她。背景音樂出現了人聲,敘述著紅色襯衫表演者的生活感覺,而舞者寫實地用動作以及衣服,來呈現著人聲敘述的事情與感覺。整齣作品從一開始的尋找方向、中間在虛幻的水中迷失方向、再到最後在社會化的壓迫下堅持自己的方向,過程流露出自我摸索和編舞者自身創作之路的艱辛,以及堅持,一如樹木的浮根般。
《浮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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