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南台灣屏東的種子舞團近期常以觀察社會現象為出發點,活躍於表演平台上,此次在牯嶺街實驗劇場所發表的作品《浮根》,將花生米粒般大小的保麗龍顆粒覆蓋於整個舞台上,並使用不同形狀的反射鏡面來作為裝置、搭配現場演奏及預錄音樂的交互運用與結合多媒體演出,探討環境與個體間的相互關係;《浮根》從字面可以被很快速的解釋為漂浮於土地之上的植根,創作者透過探討人的方向,反應出大環境中,時下年輕人的思想,提出追求流行或許是因為我們還不夠認識自己,尋求認同的同時也在尋找紮根的泥土,以「我在尋找我的方向,但是方向在哪裡,該往哪裡走?」為核心,藉由媒材發展出漂浮的肢體語彙,形成特殊的表現方式,並於立方體的黑盒子劇場當中,以多視角的方式闡述著主題。
舞台燈漸漸亮起,創作者對於生命的闡述隨著音樂聲起奏舞句,映入觀眾眼簾的是一排舞者從舞台中間分散,以各種不同的面向及生活姿態散落在舞台各處;觀眾左下舞台,聚光燈下雙人舞隨著提琴的低音誘逗著男舞者的肢體,使其產生游移感,在極度專注的雙人舞下為《浮根》的進行埋下伏筆⋯
左上舞台一位女舞者壓低姿態,在眾舞者中專注且小心的將花生米粒般大小的寶麗龍顆粒吹向觀眾,此舉如同鑰匙般開啟漸進式的肢體語彙,將舞者從氛圍營造逐漸蔓衍至肢體變化,創作者利用風的吹旋使舞者於空間裡來回竄動,注入更強烈的漂浮感,空間裡佈滿了各種漂浮樣貌的舞者姿態;隨著舞台熱絡的氣氛逐漸將意象集中到女獨舞者身上時,群舞者以固定女獨舞者身體軸心的方式支撐著,形成舞者和地面的最大角度,筆者認為這樣看似違反物體慣性及地心引力且極具張力的動作,在空間與音樂的聚焦下,反而更加強了肢體語彙的介紹;隨其呼應音樂的主導,漂浮的舞者與流動的肢體隱約的訴諸情感,獨舞者被群舞者如蜈蚣形態般依序輪暢擁抱的片段,彷彿在聚光燈下勾起內心的愁思與迷惘。
漸進式肢體漂浮語彙隨著音樂結構越來越明顯,編舞者透過身體符號以漂浮做為基底建構,以社會現場群我間的眼神對視,和群眾對話與人際關係入舞,將人體堆疊影射向上攀升的人際認同,彰顯了社會現象的反思,隨著音樂的轉換舞者在音符下變換著各種形象,片段式的憶像留下一位獨舞者於台面上,當投影灑下,獨舞者鮮明的漂浮於影像之上,專注闡述漂浮的同時,觀眾端右上舞台逐漸完成了一圈又一圈的寶麗龍顆粒置於地面,三位舞者於下舞台,如同寶麗龍般排列著人體組合的各種可能性,再一次的重申主題語彙的特性,隨樂聲的激啟展開群我間的肢體對話,動作間因速度感產生留滯映像,通過各種空間上的變換與速度帶起媒材的旋起,層次的堆疊在速度與材質間形成飄移相對於肢體的漂浮,舞者大量的倒置姿態也在不知不覺中產生視覺錯置感,使整個立方體的實驗劇場間接參與著表演。
隨著最後一段鼓聲進入,排列著組合各種可能性的舞者們,將主題動作以各種視角高頻率的執行,紅衣女子的加入深吸氣吹向群舞者的同時,喚回了第一段的肢體語彙堆疊,彷彿是再一次為主題重申;創作者從存群我間破題,將原本穿著黑衣的舞者套上白色襯衫,經規則性引導產生群我的衝突性,除此之外更破題式的以問題自問引導觀眾進入核心主題,將社會樣態景象式的置於舞句中作為結束。
整個作品由抽象的表現方式逐漸的轉為具體的載體形象顯現,清晰的肢體語彙貫穿整個舞作形成特殊的表現手法,舞者充斥於整個空間上的應用中,以各種角度的置放活化了觀眾的視覺感,整體結構雖然沒有明確的戲劇手法,卻能在各種舞者角度轉換透過舞蹈解讀自己想照映的社會現象,舞蹈並沒有因為媒材與媒體間的結合被搶走風采,反倒透過大量的肢體語彙與媒材間的對應,破題性的滿足各層面的觀眾,因此觀賞完帶回家的恐怕不會是艱深難懂的疑問,反而是詢問自己「我是否有踩在自己目標的旅程中?」
《浮根》
演出|種子舞團
時間|2017/11/13 19:30
地點|牯嶺街小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