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歌舞基調的演出搭配環境舒適的咖啡廳空間,由臺南大學戲劇創作與應用學系畢業系友創團製作的《我是死胖子》,營造了能讓觀眾放鬆歡笑與體會劇場美好的地方,是以編導方面雖略顯青澀,仍成功演出了自己的「圓夢計畫」。
《我是死胖子》的故事十分簡單,咖啡廳的店員們接到未曾謀面的老闆來電,被要求執行所謂的「圓夢計畫」。隨後,一位胖子出現,請求店員完成他的夢想,希望在筆友生日的當天,包下咖啡廳為筆友慶生。只不過在店員們追問下,胖子透露了希望與對方交往的心情,以及礙於身材而不敢行動的膽怯。最後,經店員載歌載舞鼓勵後,胖子找到自信,離開了咖啡店。
本劇為成長故事,自編文本的語言稍嫌率性。「圓夢計畫」一詞作為全劇主題太顯沉重,搭配一開始不在場,以敘述呈現的神秘咖啡店老闆,讓人一度以為本劇想走反烏托邦的政治寓言,描寫一個專門下美好指令的老大哥。結果當然不是。而用香蕉蛋糕的香蕉需要打成泥的食譜做法來比喻內涵大於外表則流於牽強,看不出使用此譬喻的必要性,除非香蕉要放在臺灣政治時事的外在脈絡來理解。諸如此類,語言的指涉性在本劇有點失控。不過空間的「疏離」操作與敘事與演出手法的「重覆」,兩者彌補了文本的小缺點。
《我是死胖子》最有趣的地方在於空間的運用與轉換。觀眾一推開咖啡店的門,理所當然地由服務生帶位,用節目簡介兼菜單來點餐、而後喝咖啡、吃鬆餅,邊跟服務生玩猜謎。接著戲開演,觀眾發現服務生原來是演員。而在約一小時的演出裡,演員幫助扮演顧客的角色解決人生煩惱,圓其夢想。
形式上來說,這般空間處理是布萊希特 (Bertolt Brecht) 「疏離效果」的逆向操作。一般而言,劇場中的疏離效果乃由演員跳脫出戲劇幻覺的框架,引導觀眾走向道德制高點來思考劇中提出的難題。而在《我是死胖子》裡,觀眾則先被置於一個反幻覺的咖啡廳空間中,再由遊走於服務生和角色的演員,將此非戲劇空間直接轉化成演出場域。雙重身份的並置,空間的複合運用,加上演員的歌舞插入,允許觀眾吃喝與拍照等手法,和情節感同身受的戲劇幻覺自然很難完全建立。然而,此表演性的偏向,將觀眾拉離戲劇幻覺手法,卻更能讓觀者好好地體會文本敘事想談論的事情:關於愛、關於自信、關於夢想。
《我是死胖子》的敘事有很多「重覆」手法。胖子是第二位在劇中執行圓夢計畫的角色,第一位則由現場觀眾簡單地唱了首歌,獻給已逝的苦戀。胖子進到店裡後,反覆地問服務生們,是否在心中暗自嘲弄他的肥胖。店員們則是在聽取胖子的人生煩惱後,一次次替他模擬與筆友見面的情境,幫助他勇敢說出自己心情。 「重覆」的扮演手法壓縮並呈現了個人心態的轉變與成長,加上表演式的空間運用,使得觀眾容易接受本劇的最終命題:事情有多種面向,正如咖啡廳變成演出空間,服務生變成角色之類戲劇手法所示範,視角轉換一點都不難。只要切換一下視角,事實可能是幻覺,反之亦然。愛、夢想、自信等,其實都離自己不遠。
透過劇場的巧妙,《我是死胖子》將老生常談的大道理包裝得輕巧可愛。
《我是死胖子》
演出|阿伯樂戲工廠
時間|2014/08/08 18:00
地點|台南市a Room房間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