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浪之後,生命洗禮《人間煙火》
11月
19
2013
人間煙火(台北藝術大學戲劇學院 提供)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809次瀏覽
徐亦德(輔仁大學大傳系學生)

對我而言,這是一場過癮的藝術饗宴。《人間煙火》中結合了各式藝術所能採用的媒介驚豔觀眾,讓我覺得在很多細節的安排上別具巧思。例如觀眾席與舞台的翻轉、移動,以及舞台上傾斜陡峭的白色巨浪、演員在巨浪上互相追逐、逃跑、躲避、交心,和那高飛在天上的白色色塊(還具有投影幕的效果),及天花板倒掛的蒸汽火車。一切的眩目,都在人間風雨所造的大浪襲來之後,全部重生,隨著每位角色眼中的嚮往與堅毅,勇敢地邁向這光亮照來的「縫」。

這「縫」,讓我聯想到現今許多在夾縫中求生存的人們,我們在苦中作樂,辛苦的在人間中找尋我們的煙火,試圖爭得一些我們存在過的價值。然而當我們在追逐、掙扎的過程,我們都難免產生了許許多多對人的不信任,就如同蝶影所說:「你肯定是吃狼奶長大的!因為你對人完全不信任。」也因為如此,我們得到審視自己對他人的信任程度的機會,從而崩潰於抉擇之間。劇情看似荒誕不羈,帶有一份對現世批判的意味,卻又藉著角色,在大食、創造「人間煙火」的同時拼湊了許多殘酷的社會現象。

他們不是瘋子,他們只是嘗試著過活而已;他們一點也不笨,因為向後走,是為了向前走得更遠。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堅持,唯有不輕言放棄,才能夠繼續走到下條「縫」裡。這縫不斷地有「蒸發的眼淚」流入,也有「木頭的清香」不停地流出,而這之中的確充滿了你我的成分,如同阿德誓言要閱讀完的每份報紙,報紙上的每粒文字,句句寫實、句句殘酷,等待我們閱讀完它、克服它、消滅完它,正因這是我們的人生。

劇中角色因為時間與空間的挪移,靈魂與精神都幾近被消耗,殘破的服裝與失魂的雙眼,扭動的身軀,一下像是隨波逐流一般,任意飄蕩,去到遠方;一下像是走鋼索的人,充滿危機,卻個個緊緊相依。然而,一個人最終的價值,終究只是被一個物件所取代,阿德的時光膠囊、Mega的雜誌、火腿的GPS、蒲英的高跟鞋、蝶影的大聲公、無常的單眼相機,樣樣幾乎成為他們的寫照,卻訴說不完完整的故事。直到所謂的「三個大運,一個劫;三個大運,一個難(浪)」來的時候,才有可能帶走什麼,不過,重要的是,什麼被留下?

劇中還運用了很多歌曲配合進行表演,原先以為是為了中和劇中意味深長對白,像蔡明亮的《洞》,大量用了懷舊的老歌,讓觀眾在欣賞的同時能夠轉換情緒。卻沒想到除此之外,歌曲巧妙地融入了演員的細膩情感。其中有段用舒伯特《小夜曲》讓蒲英描述她回憶的國小畢業旅行,那幾乎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卻遺失了,像夢一般,魔幻且似有似無的存在著。最終用了《烏蘭巴托之夜》大合唱作結,敘述的那個地方很遠很遠:烏蘭巴托有夜的寧靜、人的淳樸、風景的單純,都是我們人心嚮往的烏托邦,並期待能在這新發現的「縫」裡找尋到它,抱持著勇敢不怕苦的精神,向後,再向前邁開步伐。

《人間煙火》

演出|臺北藝術大學戲劇學院
時間|2013/11/16 14:30
地點|臺北藝術大學展演藝術中心 戲劇廳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劇中不斷出現的意象是「旅程」:空中倒吊的火車、投影幕的列車影像、角色的職業和遠行的動機。帶著各自理由邁開步伐的眾人,使原本看似不相關的人事物因而相遇,迸發情感的連結:依賴、相信、衝突、辯論、對立與原諒,以及一同面對大難來襲時的相互牽引與扶持。(林卓儀)
11月
28
2013
編導並未安排更流暢且有意義的換場,彷彿唱完一首歌,然後再下另一首的前奏,這齣戲就可以準備開始進入下一段,於是《織男・彼赫巫》大概就是十一首MV的歌單播放,不需要準確連結,也無法有效縫合、或是構成「一個」完整的敘事。
10月
04
2024
《夜燈》不僅僅作品本身小而精巧,連觀眾人數也是不到五十人,因為空間有限,在小小的坐墊上互相緊挨著,形成一種親密的觀賞經驗。
9月
25
2024
假如不深入戲曲,而把焦點放在「如何跟沒經歷過當年的觀眾談一段歷史」,千禧世代演員詮釋九〇年代小劇場的嘗試,反而成了隔代迴響的亮點……
9月
24
2024
綜觀三齣作品,「尋死」命題的有效,基本建立在對於勞動現狀莫可奈何的絕對信任上。然而從勞動狀態、精神缺失到尋死展演,真正具有推演關係的僅有末二者,也就是各種精神狀態的缺失才是促成死亡的動機。
9月
24
2024
一小時上下的泰國廣播電台擷取引出了討論「媒體會如何形塑國族認同?」媒體甚至含括戲劇,劇中我們像在凝視整個泰國社會,然而追根究柢我們還是在觀看導演和編劇提供的虛構的真實,這樣的思考上的錯落感好像帶出一種後設的態度又或來回辯證的關係,令人不由驚喜 。
9月
18
2024
而在日復一日中,他們彷彿接受了這樣的荒謬,讓廣播裡的那些政策宣導、那些無理事蹟和振奮人心的言語,都納入自我的意識裡,將之整合。因此,當他們開始說話時,戲劇的主題便自然地被帶出──關於底層人民那些對於生命、性、宗教、權力與死亡的感悟與無力。
9月
13
2024
遊戲設定的「革命」,參照的是哪一種現實歷史曾發生過的革命?不可諱言,它仍蘊存一種異托邦的思維。
9月
12
2024
這次人力飛行劇團的重製,不僅僅滿足於以寓言的形式召喚(或固著)某種意識或共識,更反身地凸顯了導演與演員位置的流動性與多重性,並透過後設戲劇的安排來凸顯「闖入」與「岔出」的一體兩面:影像技術對劇場空間的闖入、不同語言與身體間的闖入、演員對戲劇的闖入、吳子敬與黎煥雄雙導演彼此的闖入……
9月
11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