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妄想》是阮劇團將台北藝術節作品帶回到嘉義,一個屬於紀錄劇場的演出。
此作品部分取材自莊益增攝影展「家的妄想」的攝影作品,具有張力的瞬間,房子的樣貌、居住者的臉孔、遺留下來的吉光片羽都在莊益增鏡頭下被凝結了。而阮劇團這次挑戰紀錄劇場,劇場即是當下,但如何「激變」成所謂「紀錄」這件事是該讓人仔細思考的。首先我們一定會先聯想到「紀錄片」,但這樣子的邏輯是否又跟劇場都給人當下、即時性的條件下變成落差。一開始的風格阮劇團既有的特色,在台語口語化的開場之下,與演員一起開車進入了嘉義東石,生在嘉義的阮劇團與靠海的東石,一起演繹紀錄此地的方法。
演員扮演在地居民的橋段,用紀錄片(錄影)與剝蚵殼的真實場景做穿插演出,這樣的演出模式的確讓人有視角上共生的作用;卻忽略了真實的故事與角色演繹關係。並不是誰最接近原貌就能讓觀眾更貼近,又或者是藉由演繹讓觀眾更疏離而達到思考,因為戲本身兩種都有了,只能說這是一個安全的選擇,兩邊都能被取悅又或者更容易被接受。我認為這不妥,原因是因為觀者會因這樣的決定而陷入強迫性的選擇性障礙裡,這樣表示也並不絕對是要導演給出一個一樣的結構或是表現手法,只是在嘗試的過程中是否能讓觀眾的選擇權更加清楚?
其次,旅人一線的表現方法有點複雜,歌者好像是戲裡能讓每一個時光的片刻完整銜接上的人,她與父親的關係、與祖父遷墳還有聖誕節的糖果屋,或許想表達人口外移、又或者是老年人口在東石地區比例極高,又或者是包裝著甜美外表的預售屋,上千百個都更都還是一樣,讓人無家可歸,只是一個空殼,家的外表。但可惜了歌者身份在戲裡面確立的指標性,又或者「歌者」她只能作為一個「感覺性」的指標,一種因為時間終究會回到她身上,卻又不能夠完整的表現是空間旅行者,在這部分若是能在更有規則或是詩化性一點,會讓人更覺得有趣或明白此角色的存在之必要。歌者每一次出現的場景與樣貌狀態會讓人重新得到新的啟示與發現,與音樂跟舞台共舞的感覺會讓上述感覺會更加明顯。
最後,我認為舞台設計並不能讓觀眾更與此戲更為加分,先說舞台建構的方式是有美感的,無論是拼裝的方式、細節的裝設、正反面的運用都能讓觀眾「好像」來到了一個新的地方,但是就是因為每拼裝一次就是新的樣貌,若不是一個中性陳設,就會讓人摸不著頭緒,而裝置將只是為了設計或豐富才被建構的,這裏稍嫌可惜。
只能說這次阮劇團接下在台灣尚未開發完全的紀錄劇場是一大挑戰,成為拓荒者之一,勇敢的你們永遠是令人敬愛的!
《家的妄想》
演出|阮劇團
時間|2016/6/19 19:30
地點|嘉義縣表演藝術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