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還是回首?《跑!》
3月
18
2019
跑!(阮劇團提供)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1188次瀏覽
呂政達(臺南大學戲劇創作與應用學系研究生)

曾經讀過一個有趣的論述——人類其實是透過不斷的跌倒再站穩腳步來往前走,重心不斷向前傾斜,接著踏出腳支撐住,持續重複這樣的過程,那跑就是更加速這樣重複動作的行為,這也是起初看到「跑!」作為今年草草戲劇節的主題時的期待,期待看見青少年跌跌撞撞,卻又充滿動能向前奔跑的樣貌。

邁入第十一個年頭的草草戲劇節青少年劇場,自第四屆由計畫主持人呂毅新帶入口述歷史劇場的創作形式,並由阮劇團陳盈達第三次擔任總編導。近兩年觀賞其導演的青少年劇場不難發現,陳盈達是以導演本位去選擇故事、編排串聯並完成作品。而此次為何會將主題命名為《跑!》?演員的生命經驗演出與此有何關聯?導演又是如何揀選故事加以呈現呢?

《跑!》從一群人不知為何排隊而開始,呈現出台灣人排隊的各形各貌,接著廣播響起,原來是寺廟的搶頭香活動,但眾人衝出去之後,卻像是找不到方向,不知道為何而衝,茫然地遊走在舞台空間中,而原先排在第一位的女孩,也困惑地看著所有人,彷彿在詢問著:「他們為何而跑呢?」

整齣戲由許多的回憶片段組成,由不同的青少年演員們講述自己曾經的故事,也有許多主題式的片段,讓演員各自呈現自身經驗,導演在這過程中時常讓文本交互碰撞、互涉、埋下伏筆,如「有(無)意留下的顏色」場中,前面還在演出阿公喜歡畫畫的片段,後方有個女孩就走進來,買了一包花生,但這樣的處理卻又不喧賓奪主,反倒在觀眾心中留下期待,期待下一個故事的發生,也期待兩個故事會有何連結。

導演還安排了一個騎著兒童腳踏車的女孩,總是出奇不意地出現在戲中,或跟劇中人物有互動(化成郵差送信),又或是單純地經過,而每次的出現,總伴隨著幼幼台歌曲「卡加布列島」,像是提醒著觀眾,或是提醒著戲裡的人物,過去、童年中那個小小的你,一直都看著現在的你在發生什麼事情。

然而,這些片段與《跑!》的關聯性,仍值得推敲,演出片段都是回看過往,卻沒有向前的動能,倘若總編導的想法如節目單所說,希望跑之前能夠知道為何而跑,找到方向,為何又會在最後回到搶頭香的片段時,讓原地不動的女孩向所有人質問:「不是都會到嗎?為什麼還要跑?」整齣戲似乎想對於現代社會盲目追求前進、進步的狀況提出反動,但在演出中,又讓前進這件事情缺席了。失去比較的對象,如何能說服觀眾尋找目標跟方向的重要性呢?此次演出選出的個別片段或許能勾起情懷或使人同理,但片段之間或是與主體的連結稍嫌薄弱,若能夠更貼近主題,或是讓核心概念凸顯在各個片段中, 觀眾應該也更能梳理出導演透過演出想傳達的意涵。

草草戲劇節一路跑到第十一年了,過程中或許跌跌撞撞,但也賣力地踏出每一步然後站穩,每次參與都能感受到阮劇團深耕嘉義的熱情與努力,也期待未來能持續為嘉義的青少年們提供舞台,讓青少年為自己發聲。

《跑!》

演出|阮劇團
時間|2019/03/03 10:30
地點|嘉義縣表演藝術中心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作品演出藉由「天光」降臨、壁上開花等隱喻,試圖形容當代社會的政治景況,彷彿島內正邁向一條逐漸明朗的道路,跨越歷史的陰霾。殊不知,如今所宣揚的「自由民主」已逐漸成為一種抽象的意識形態催眠劑。
12月
26
2024
「做自己」有時聽起來就像滿街飄搖的旗幟,彷彿有種正確答案;實際也可能不過是一個個向內溝通、與外協商的中繼點,不斷累疊起來的總體。
12月
23
2024
我認為《老派日常》說的是「我」與「我們」的「日常」故事,漫遊、聆聽過程中,店主、城市行走的路人、其他觀眾等都是劇場的「敘事者」,在這種極為普通的新舊交疊的日常裡,以城市的枝微末節作為象徵,得以體會、再現人與地方的溫度情感。
12月
19
2024
此刻回想《青春》,整體抒情風格的表現突出,舞台景觀與調度流暢鮮活,可列為個人近年觀演經驗中存在感相當強烈的小劇場作品;至於「青春是什麼」,或可視其以萬花筒的繽紛剪影回應此自設命題,可惜文本內容涉及時代記憶幅員與政經變遷廣泛,整體脈絡編織手法略顯隱晦、模糊
12月
18
2024
乍看之下,舞台上徒留物件,其他劇場元素,如演員、對白與調度,全部退位,彷彿是劇場中的美學實驗,實際上是向劇場外的世界隱喻了一場由下而上的革命預演。
12月
16
2024
水的流動、直擊心靈的片段式演出,從疾病、死亡、衰老,親情陪伴的痛苦到釋然,當觀眾能夠真的走上台去感受不同位置的角色,或許才能真正跳脫自己墨守成規的觀點,在即興創作與互動體驗中感受到生命的衝擊與真實
12月
12
2024
無論是《他和她的秘密》的論壇劇場(Forum Theatre),還是《錯・季》與青少年共同參與的集體創作,皆致力於構築感性共享與對話的場域。透過戲劇過程的推進,創造出新的感知方式,促使參與者對現實困頓進行超越與重新想像。
12月
12
2024
針對作品的意義來討論,本劇唯一的主題即是劇名,略顯單薄;縱然譯導楊世彭認為除了「真相」,還更深層討論了「謊言」的意義【1】;然則,也僅是一體兩面的層次。
12月
10
2024
從前作到此作,都讓人感到作品內裡含有一股很深的屈辱感,源自非常厚重、塵積的離散與剝奪,譬如當看到阿梅和Briggs在仿新村屋構的舞台上性交時,那是我們都有感的,殖民的傷痛。為什麼那麼痛的話要由女性來說?
12月
09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