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方序琪(國立台灣藝術大學舞蹈學系碩士)
「爆炸聲響徹雲霄,生死一瞬間,若是早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又該如何度過剩下的日子?」。一位舞者站在燈光下,清晰的喘息聲一次次吹鼓著氣球,一聲巨響,是結束也是開始,一個位於終點的起點就此展開。
此次觀賞〈死線〉時,有別於以往,在開始前我的心情沉寂的,似乎對我來說準備接納或者進入死亡這件事,參雜些許害怕與恐懼。作品中些許直白的意象直擊我的內心,卻又享受當下作品帶來的的衝擊與快感,或許當那即死的底線終將到來時,逃是一個選擇,也是一個態度。
印象最深刻的一幕是一位舞者在梯子上,俯瞰其他舞者的畫面,當下面舞者在土中掙扎卻放肆,上面的視角又該是何種心情?當他剛經歷完相似的場景,該用何種心情去看待這個當下,再一次也好第一次也罷,幾分鐘前他也正經歷著這些,而當視角抽離,他是用何種態度去看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的?很特別的是在事件發生的當下我就開始反思與換位,或許就跟死亡一樣,沒有太多的醞釀時間,在那一剎那,不論是否協帶著些許戲劇性,就是這麼簡單粗暴直接了當的,在這一秒中接受了所有的作為,原以為會是悲傷交織,卻被作品帶往了另一個特別且美妙的情緒。
充滿戲劇張力與懸疑的情節,讓台下的觀眾呼吸急促,緊張的氣息串連著呼吸的節奏,當白布覆蓋、當弓箭穿透當腳下的土壤且揮舞且埋葬,舞者們的歇斯底里,夾雜著多樣情緒的奮力一搏,像是沒有終點的耗盡體力,這些訊息看似直白的傳遞給我們,卻是倍感衝擊,沒有人知道下一秒會發生甚麼事;沒有人知道最終張誰是兇手,懸疑情節搔癢著我的大腦,重擊的音樂與翻頁的轉場,猶如3D刻印。舞台上的土壤直到謝幕時都持續撼動著我,土壤可以創造生長,可以掩蓋結束,當舞者們先是舞動於土壤之上,而後被掩蓋於其中,彷彿創造一條生與死的連結,亦所謂是開始也是結束。
編舞者許程崴環繞死亡議題的創作,總是夾雜著驚喜與未知,就好像一瞬間被畫成一幅畫,總有不同的情緒與面向,帶出每一位舞者獨有的角色與定義,舉棋不定的步伐與節奏,夾雜著一絲性感,炸裂的感性所產出的是響徹雲霄的回音,走出劇場時,身體很寧靜,頭腦卻還在暴動,最美的回音就是直到演出結束,卻好似這個作品不曾畫上句號,持續迴響。
《死線》
演出|許程崴製作舞團
時間|2023/02/12 14:30
地點|國家兩廳院實驗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