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岸身姿後,誰人珠淚垂?《當時月有淚》
5月
25
2021
當時月有淚(一心戲劇團提供 / 攝影徐欽敏)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3173次瀏覽
張耀軒(高中社會領域教師)

「精忠報國」的岳飛被奉為「民族英雄」有特殊的時空背景,乃是過去威權時代為了鞏固政權所「神格化」的人物,如今「轉型正義」的呼聲日隆,岳飛如何從「神」還原為「人」,興許是當代搬演岳飛故事的時代意義。一心戲劇團的《當時月有淚》將岳飛「請下神壇」,描繪他看似剛直不阿,實則不知變通的「愚忠」形象,並鋪排宋高宗趙構對他如何從欽慕仰望而奉為國之重器,到擁兵建儲致使疑懼生怖,最終痛心疾首而不得不羅織構罪的過程。

《當時月有淚》的架構由兩條敘事線交織串聯,主線其實是一齣沒有秦檜的《高宗傳》,透過岳飛的「精忠(徽欽二聖)報國(汴梁之宋)」,訴說宋高宗既希望百姓安居樂業又憂懼皇位不保的矛盾心結。他和岳飛曾經目標一致,戮力為國,然而「時空背景不同」,他看似變了,其實不變——以保障絕大多數人民的生命/利益為優先。只要目標不變,手段可以靈活變通,但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岳飛不明白這其中的機巧曲直,終究將自己逼上絕路。過去二元對立的史觀讓我們以為歷史人物只有黑與白,如今拉長歷史縱深,或許能對這些是非功過有更客觀的評價,《當時月有淚》與其說是翻案,更像是另一個角度的側寫紀實。

上半場的最後一折算是本戲的畫龍點睛之筆,編劇趙雪君以趙構當年北上議和,刑部尚書被民憤活活打死,但宗澤將軍卻冷眼旁觀的心結往事,連結今日岳飛功高震主的憂怖恐懼,逐步堆疊宋高宗的惶惶不安。導演李易修則以幽靈鬼魅具現化當年的暴民與眼下(他想像)的逼宮,這種手法在傳統戲曲已不再新奇(如唐美雲歌仔戲團《夜未央》的優伶/幽靈三人組),卻能讓觀眾迅速同理宋高宗的憂懼心境,當年的議和是身不由己,今日又何嘗是心甘情願?!無論做什麼抉擇都會犧牲一部分百姓,但若割捨淮河以北的少數人民,就能換得江南絕大多數生靈的一隅偏安,他想必是問心無愧吧?但⋯⋯真的能問心無愧嗎?這些深藏在他內心深處的鬼魅不言自明。

若宋高宗與岳飛的君臣矛盾為主/陽線,則韋太后與柔福帝姬的難言之隱為副/陰線,或許也是這部戲的命名發想——一群望月垂淚的命婦宮娥。歷史「History」——他的故事,向來都是功臣將相的舞台,浮現於上的女性不是狐媚惑主就是牝雞司晨,但可曾有人憐惜過隱身在男人偉岸身姿後的金釵嬌娥?!尤其是本戲的源起「靖康之難」,徽欽二聖「北狩」後還能生兒育女,但他們的妻女不是沒入洗衣院,就是輪轉為金國高官顯貴的妾妃,令人唏噓不已。若不是女性編劇趙雪君的溫暖關照,後人恐怕只記得「壯志饑飱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的「民族英雄」,而忘卻了日夜遭胡虜蹂躪凌辱的粉黛姬妾。主副線交相輝映,搬演男子為「(報)國」,女子想「(歸)家」的糾結心緒,沒有國哪有家,但無家也不成國,《當時月有淚》兼具歷史縱深與人性關懷,實屬不易。

上半場韋妃與柔福帝姬的生死相依和母女情深越真摯深厚,下半場的冷語指責與翻臉決絕就越揪心摧折,福國長公主那聲真情懇切的「母后~~」,換來的卻是韋太后怒斥她冒名頂替,天倫之樂頃刻間坍塌為人倫悲劇。韋太后不是無動於衷,但此時的她們已不再是當年遠在北國的慈母與孤女,而是穩定朝綱的太后與公主。是故,韋太后為了自身顏面與高宗帝位只能忍痛捨棄福國,福國了然於心後坦然受戮,國破家亡時她們是第一線的犧牲祭品,如今山河重建她們依舊是獻祭貢品,決策從來沒問過她們,但苦果卻要由她們來承受,這些女子何辜?慶幸這個時代有編劇趙雪君的匠心獨具,勾勒出這些裙釵的晶瑩淚珠,展開兩宋之交的巨幅浮世繪。

《當時月有淚》的主要演員有五位,一心戲劇團的當家小生分飾宋高宗(孫詩詠飾)與岳飛(孫詩珮飾),自由演員鄭芷芸飾演穿針引線的柔福帝姬,劇團特別情商「永遠的娘子」許秀年老師出演靈魂人物韋太后,而她在電視歌仔戲時期的老戰友高玉珊老師則扮演虛構人物靜善,常言道「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回的五個女人讓這部戲更具魔力。孫詩詠和孫詩珮要吃下已經被眾多文本戲劇詮釋過的歷史人物相當不易,特別是本戲的視角與傳統戲文迥異,宋高宗與岳飛不再是過去的忠奸二元論,他們背負的除了國仇與家恨,更多的是悲憤與無奈。上半場的岳飛少年得志、意氣風發,孫詩珮劍眉星目、中氣飽滿,演起來如魚得水,而宋高宗的對母親的孺慕之情亦被孫詩詠詮釋得絲絲入扣,兩人一剛一柔,搭配得宜。但或許是稍欠人生歷練,下半場宋高宗與岳飛在臨終前的君臣對峙,兩人迅速將情緒張力拉升至極限,少了你來我往的強弱攻防,反而讓觀眾提早審美疲勞,稍嫌可惜。所幸兩位當家小生正值盛年,且劇團近年來積極拓展不同戲路,再增添幾年的生命洗禮,定能將這兩個人物琢磨得層次分明。

本次演出讓筆者最為激賞的演員當屬青年小旦鄭芷芸,柔福帝姬一生命運多舛,初登場的恐慌驚懼、歸宋時的不安猶疑、賜婚後的憂心遲滯、再重逢的滿心欣喜、就義時的平靜坦然,戲份雖然不如宋高宗與岳飛,但難度絕不亞於兩人。鄭芷芸透過眼神與聲腔區別前期的「柔福帝姬」與後期的「福國長公主」,柔福帝姬尚有小女子對親情甚至愛情的殷殷期盼,福國長公主只剩下對忠臣難保的憂心忡忡及為國犧牲的慷慨赴義。在她深情靈動的詮釋下,觀眾看到的柔福/福國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蓓蕾,來不及盛開綻放就被攀折斲喪,宛若一條剛要上揚就急轉直下的生命線,軋然而止,令人心碎。特別是最後與宋高宗、岳飛合唱的【七字連空奏】,她用乍聽之下波瀾不驚的聲情帶出柔福千絲萬縷的愁緒,配上岳飛的激憤、高宗的傷懷,共同譜出君臣莫可奈何的亂世悲歌,無疑是本戲的經典唱段之一。

鄭芷芸並非從小坐科學戲,而是大學時才進入戲曲學院接受系統化教育,畢業後先後進入臺北市藝文推廣處大稻埕青年歌仔戲團與唐美雲歌仔戲團,現今是人間國寶王金櫻老師的第一期藝生,多方汲取諸位前輩經驗,搭配不同劇團的戲路調整演出風格,二十六歲即入圍第二十九屆傳藝金曲獎的「最佳個人表演新秀」,未來可期!難能可貴的是鄭芷芸與傳藝金曲獎戲曲表演類特別獎得主許秀年老師對戲時毫不露怯,不論是前期的真情相守,還是後期的陰冷斥責,她都能適時拋接,兩人從唐美雲歌仔戲團培養出來的默契可見一斑,許秀年老師亦發揮母雞帶小鴨的作用,兩人攜手合作出一場場勢均力敵的對手戲,更象徵傳藝金曲獎的傳承。

「永遠的娘子」許秀年近年來演出銳減,即便登臺她的戲份場次也不多,但憑藉歲月洗鍊而來的演技,每每都能發揮鎮場成效,宛若劇團主心骨,《當時月有淚》亦然。韋妃/韋太后只有四場戲,上半場的韋妃是飄零在北國的不受寵嬪妃,柔弱無依,只能與年幼喪母的柔福帝姬相互扶持,觀眾看到的是患難見真情,月光和煦,飽含溫情。這兩場戲對許秀年老師來說駕輕就熟,出場時尚能維持貴妃的雍容氣度,但眼角眉梢仍難掩恐被金兵追捕的驚惶,優雅自持與惴惴不安並存,讓觀眾瞬間沉浸在時代氛圍。

下半場太后回朝為整齣戲的高潮,韋太后威震全場,不怒自威,滿朝文武喜樂洋洋,宛若承平之治。但是當福國長公主晉見時,韋太后先是略為質疑「她是誰?」,接著暗自警醒「她知道的太多了」,最後翻臉怒斥「她不是柔福!」,許娘子透過細微的面目表情傳達轉瞬間的百轉千迴,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此時韋太后和福國因不堪過往而各懷心緒,觀眾感受到的是大限來時各自飛,月光陰寒,只餘薄情。然而,觀眾也不忍苛責她們任何一人,只能歸咎於這個人人不由自主的蒼茫亂世,《當時月有淚》明面是爬梳宋高宗與岳飛的君臣關係,陰面則藉由韋太后與福國的母女情誼傳遞反戰思想,興許是敷演這段前塵往事的當代涵義。

高玉珊老師過去多扮演俏麗嬌蠻的花旦或陰狠毒辣的潑辣旦,幾年前《斷袖》的傅太后也是類似戲路,沒想到這回出演平靜和善的靜善師傅亦恰如其分,時間雖然在資深演員臉上留下刻痕,卻也刻出了生命厚度與聲線情感。靜善代表的是上帝視角,她自始至終都陪在柔福帝姬身邊,目睹局勢紛雜動盪,疼惜柔福濁世漂萍,同理韋后斷尾求生,身為小小的比丘尼她無能為力,只能年復一年在桃花樹下為柔福祈福、替韋后懺悔。初看時不太理解編劇創造這個角色的用意,直到最後中年靜善與柔福芳魂對話,娓娓清唱出佛家偈語,整齣戲方從家國仇恨昇華成生命無常。「人如螻蟻,命如草芥」原以為離我們千里之遙的古語,其實近在咫尺,臺下的觀眾不會是功臣將相或后妃姬妾,卻可能是旁觀時局甚或遭受牽連的小小比丘尼。

許秀年老師與高玉珊老師睽違三十多年再度同臺,讓許多戲迷引頸期盼,而這回一心戲劇團替我們圓夢了!當老年韋后用蒼老疲憊的嗓音唱出內心虧欠,加上中年靜善與之唱和,人生被命運齒輪無情輾壓的無力感迴盪在空中,此時搭配電視歌仔戲的舊曲牌【寒門秋月】,觀眾彷彿墜入時光隧道,熟悉的演員、熟悉的曲調,卻能吟詠出不同以往的關照厚度與人生況味,酒還是越陳越香。待最後【樓台尾】響起,許秀娘老師的嗓音雖不如年輕時清亮激昂,但略帶嘶啞的滄桑感更添傷感,而高玉珊老師依然高亢卻不失柔婉的呼應,愈發映襯韋后的懊悔歉疚,所有的悲歡離合都凝聚在這四句唱詞,人面早已不知何處去,桃花只能淒清對冬風。音樂與編腔設計的陳孟亮老師神來一筆,為兩位資深演員挑選她們最熟悉,也最對觀眾胃口的曲牌,將整齣戲的情緒烘托至最高點,觀眾莫不潸然淚下,這段尾聲堪稱戲劇與音樂完美結合的典範!

劇場是集結眾人心力的魔術,一心戲劇團在自家雙小生的基礎下,近年來積極邀集優秀藝術家合作,屢出佳作,繼前年的《當迷霧漸散後》後,再將劇團的藝術成就推向新的里程碑。如果說《當迷霧漸散》是劇團將自身當作藝術平台的首度嘗試,則《當時月有淚》就是這個平台的開花結果,不但將雙小生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迷霧》的雙小生戲份不多,亦非劇情主線),還找來跨世代的優秀旦角演員共襄盛舉,加上各擅勝場的表演藝術家,諸如趙雪君編劇視角犀利又兼具人性關懷的劇本,李易修導演靈活流暢的調度,並將不同出身背景的演員打磨得彼此嵌合,陳孟亮老師根據演員特質與劇情氛圍安排曲調,輔以京坤兩門抱的溫宇航老師提攜指點,增添戲劇的美學涵養,《當時月有淚》見證一心戲劇團跨界美學藝術的日益圓熟,蛻變成令人期待的明日之星!

《當時月有淚》

演出|一心戲劇團
時間|2021/05/08 19:30
地點|臺灣戲曲中心大表演廳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整體而言,《當時月有淚》以歷史題材入戲,另闢蹊徑走入角色內心,不造神、非翻案,但卻以更有立體、更有溫度的方式訴說角色的故事,同時關懷人性中脆弱、恐懼這份跨時代共通的人性命題。編劇新穎的史觀與特有的切入點,讓這齣戲有了自己的性格,而具備戲曲表演養分的導演、恰如其分的音樂設計以及各自稱職又獨具魅力的演員們共同成就了《當時月有淚》,說故事的技法成熟完整,沒有譁眾取寵的手法,溫潤得彷彿在月夜中傾聽了一場細細訴說的女性心事,為當代戲曲的跨界與再創新,再寫下一頁和諧又出色的篇章。(許美惠)
5月
25
2021
就其創作主題而論,《1624》貼近官方政治意識對臺灣國家發展的想像:以厚實的經濟實力競逐全球市場的海洋國家(「在開闊世界,留下我的行蹤,離開故鄉,去尋找黃金夢鄉」);就其演出形式而論,《1624》毫無保留地隨應社會風潮:堅定的本土姿態(以歌仔曲調唱出「阮是臺灣」的心聲),充滿商機的粉絲現象(種類繁多的周邊商品),網路世代的閱聽習性(我們都是Gameboy);就其創作意識而論,《1624》滿足了所有「政治正確」的標準:「原住民」(「臺灣土地是我們西拉雅的」),「女性」(女祭司尪姨、女海商印姐瓦定),和「轉型正義」(「翻轉受傷的皺褶,新的咱已經成形」)。綜合言之,演出團隊身後的官方文化機構,藉由這個充滿宣示性的唱詞,華麗的視覺意象,舞台明星和粉絲熱切互動的表演景觀/奇觀,整編臺灣主體的文化論述(「只要住在這片土地上,我們就是一家人」、「你我初見各言語,今日能通留文書」),化解社會內在矛盾(「每一道皺褶有歷史的傷,每一吋新生有熱情溫純,新的時代展開完整的自我,對所有受辱的生命,要有理解和包容」),進而確認所謂「本土政權」(「阮是臺灣,阮是臺灣」)的正當性。
3月
13
2024
「複數」於焉構成這場燈會大戲的策略,卻也成為某種必須,甚至是枷鎖——既是創作對1624年的解答,亦是問題。由於1624年本身帶有的複雜意義,也延伸出《1624》在製作背景裡必須承擔的複雜訴求,包含史觀建立、族群重思、國族定位等,表現在內層、甚至已滲透到外層的是:四百年後、身處2024年的我們嘗試以此為出發點重新面對自身的過程。《1624》在某種「有臺灣意義」的燈會大戲框架下,又以「臺灣與世界相遇的起點」為題,同時得肩負「臺灣與世界相遇的責任」,甚至是延續《見城》以來的榮光,步步從一面城牆(《見城》)、一座城市(《船愛》)到整個臺灣,最後只變成一部「不夠爽的爽片」——但,一部戲究竟得被賦予多少責任?
3月
11
2024
相較於《媽祖》演出帶來的在地饗宴,《1624》雖然故事以臺南為核心,卻可見以城市躍居國家定位的意圖。整體舞台架構以船帆為意象,帶出各國海上競逐的主題,醒目且特殊的舞台別開生面,然而舞台裝置過大也稀釋了演出的效果,即使坐在觀眾席前中段,仍無法看清台上演員的走位與身段,多數時候仍須透過螢幕來輔佐理解劇情,這或許也是此類大型戶外展演的問題所在,平視式的視角、太過遙遠的舞台,並不利於多數觀眾的觀賞。
3月
11
2024
《長安花》雖然返回〈李娃傳〉,卻不依循〈李娃傳〉一見傾心的愛情開端與終成眷屬的團圓結局,亦非採用古典小說的「雙美」舊套,而是回到唐時「良人賤戶不可通婚」的真實,從有距離且不圓滿的愛情,反面證實愛情的深刻雋永。這樣的詮釋角度,確實為這個故事打開新的局面,但若說要完全跳脫元明以來的戲曲創作,卻仍有一定的難度。
3月
04
2024
此劇改編自《我不是忠臣》,原作題名直接點出價值辯證,而改編將主軸立於袁崇煥生平,描述明末女真崛起造成東北不安,袁崇煥起而平亂,戰亂導致君臣逐漸離心,最終被凌遲處死。此過程與崇禎登基之路交錯,呈現雙主角結構。雙主角這樣的媒介,把不同處境的憂傷並聯。觀眾依隨雙主角歷經理想破滅引發的信念變化,看見戰事如何改寫人的意志和思維。
2月
22
2024
民戲最受推崇的是飽含腹內功夫的活戲技藝。指的是在廟口上演的歌仔戲——民戲,通常沒有劇本、臺詞,甚至沒有文字資料,由主要演員口述故事情節,透過口傳心授,由演員臨場發揮、相互配合。因此,常年表演經驗累積出來的腹內功夫——活戲,是民戲最受推崇的藝術價值。
2月
08
2024
《劉姥姥和王熙鳳》為台北新劇團2023新編戲齣,編劇兼導演李寶春意圖打造非屬彩旦亦非純然老旦的「劉姥姥」,將目光放在劉姥姥與王熙鳳兩人互動產生的情誼上,跳脫以往戲曲紅樓夢的敘事架構,注重角色本身故事。以京劇演員四功五法的底子為基礎,延伸原著角色特性,結合螢幕投影科技,意圖發展出不一樣的紅樓故事。
2月
08
2024
試著把觀看的視線放寬,就會發現——在室內劇場之外,歌仔戲仍以酬神喜慶的祝儀形態散佈在各廟埕民家。這類演出就是外台民戲,沒有劇本當天才依講戲仙安排現場決定劇碼。陳美雲歌劇團便是大台北地區名氣響亮的老字號歌仔戲劇團之一。
2月
06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