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諧的關係,必須有『共感』為基礎,與人共感需要經過對話」——蔡瑜〈陶淵明的人境詩學〉
藉由對話,讓彼此產生「共感」,當話語靜止時,狀態凝結,關係的存在正被注視著...
〈話語靜止時〉由百老匯音樂漸漸帶入舞蹈,讓原本嘈雜的觀眾席聚焦舞台,舞者身體後仰,從側台緩緩走出,雙手拿者「好神拖」,低重心倒退走,時而抖動上身,時而用好神拖拍打胸口,想撢去身上的灰塵,非比尋常的動作特別讓人印象深刻,拖把象徵著清潔髒汙的工具,彷彿擦除以往的過錯,拭去那些曾經說錯的話。這些日常道具平凡的出現在生活周遭,放上舞台多了份親切感。
舞者紛紛拿者不同道具進出,翻書、遞書象徵知識的傳遞;手持時鐘,身體快速卻被動地推移,象徵時間催促人前行;搬運、放置三角錐象徵警告;骷顱頭則代表死亡。不僅是道具,此作品當中還加入許多手勢,如手指他人象徵指責,這些生活上常見的事物,被搬上舞台後,那份共感更加強烈。
一位女舞者於舞台中央嘴裡念念有詞,彷彿在陳述一件事卻又無聲地說,讓人更專注於她嘴裡的唇形,舞者的聲音似乎陷入高音頻的音樂當中,已超越人體的聽覺極限。手呈爪型,好像抓者某物,其餘舞者往她身上丟黑、紅、白氣球,並將她身旁的道具一一拿走,最後她刺破所有黑紅氣球,僅保留一顆白色氣球咬在嘴裡,如同漫畫當中的說話框,而話語被鎖在氣球當中,那些黑紅氣球代表流言蜚語,刺破也就不存在了,唯有這顆白氣球是自己真正想說的話。
即將進入下半場演出前,觀眾席燈仍亮著卻有一位男舞者上台,在場中央面對側台比手畫腳,此刻,觀眾席靜了下來,人群間起了微妙變化,視覺和聽覺淺意識地被開啟。這樣的體驗使周遭觀眾成為演出的一部分,是他們讓我深刻經歷「話語靜止時」的當下感受。
〈傾聽我說〉於舞台上方加入投影,映上七位舞者的臉龐,各自以不同時間、速度、表情轉動身軀,每個人都像說書人,正述說著自己的故事。舞者們身著牛仔褲背對觀眾甩手擺跨,動作質地較為流暢。上方的投影由半身漸漸轉換成五官再變為怪表情,眨眼、咧嘴、吐舌、鬥雞眼、豬鼻子等等,感官的觸動呼應下方舞者們的關係變化。
其中,一對男女互相拉扯,以食指指向他人,指責對方,雖是無聲爭執,肢體上的撞擊卻強烈感受彼此互不相讓的抗衡。主動和被動間的對比十分明顯,被動者如被審問的囚犯,這樣的「關係」,時時在日常發生,未必是肢體衝突,內心掙扎或言語傷害亦是如此。
編舞者使用不同手勢作為闡述關係的表徵,簡易動作搭配肢體語言的交流,舞者間關係的處理十分清晰。她以生活經驗作為創作素材,由舞蹈帶入生活,使用道具並賦予意涵,留給觀眾更多想像空間。這個演出讓舞者呈現的不僅是舞蹈動作,更將真實的「關係」搬上舞台,舞者一來一往的互動,觀眾是旁觀者也似當局者,共同感受當下的氛圍。下半場開演前,別出心裁的暗場設計,讓觀眾席察覺不同狀態的變化並感受其微妙的異同,使觀眾產生實質的感知與共鳴。
《話語靜止時》
演出|三十舞蹈劇場
時間|2017/10/28 19:30
地點|高雄文化中心至善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