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秀藝術家以「傳統的未來、未來的傳統」為演藝主軸切入,目的是要讓觀眾感受到文化傳統的未來性,以及創新發展裡還保有傳統的脈絡,筆者觀看的兩場新秀表演,八位藝術家作品中感受他們對於傳統有份特殊情感,且源源不絕地活力和熱忱持續湧現。
「2016Pulima藝術節」首次推出「表演藝術新秀徵件」,以「個人生命經驗」為創作題材,環扣「2016Pulima藝術節」主題「o loma no adingo靈魂的所在」,提出實驗性、創新性、跨領域之作品,聚焦當今原住民青年創作者如何理解與感知現世處境,回朔祖先的文化智慧,經由創造產生藝術。【1】
第一場的表演者已撰文介紹(環境裡的原力《Pulima藝術獎新秀》文章,刊於表演藝術評論台),在此就不加贅述。八組團體中,安坡碇樂班文化藝術團《榮譽》是唯一的傳統表演,他們歌唱著他們的母語,跳著他們代表慶典的舞蹈,筆者雖無法理解其中歌詞、舞蹈含意,但嘹亮的歌聲總會讓我神情舒爽,同歡舞蹈也讓肢體不知覺地踏起拍子;大家戴著象徵個人在世的榮譽的百合及頭飾,歌唱方式是用獨唱引領出大合唱,遼闊的聲線彷彿於山中迴響,齊唱時讓畫面更清晰,大家歌唱時,使勁全身的力量,就算赤腳踩踏大理石地面,還是能發出震耳欲聾之聲響,熱血沸騰。可惜之處,整體作品是有劇情脈絡,但團員們脫離歌唱和舞蹈之後,其餘時間並未加任何情緒,也因反差太大,讓我對於劇情有一頭霧水的感覺。
謝皓成《祖靈的眼睛》將原民的音樂數位化,結合原民樂器口簧琴和笛等,創作出十分特殊的音響效果,曲調因融入流行元素及和弦,多了份親近感,而節奏除了原民基本節奏外,另外附加多樣地、複雜的節奏變化,讓戰爭場面更浩大,尤其慢板旋律使用帶有些許氣音的原民之笛子,搭配西洋弦樂器,這種東西方樂器結合,令人驚豔。不過口簧琴的音色十分特殊,在片段時搶盡所有樂器的風采,無法專注聽到主旋律的行進;而管樂器加裝麥克風,弦樂器則無,主奏音響音量又壓過樂團,故在音量平衡拿捏似乎需要再調配。同樣也是音樂類的章瑋倫《源》,為了追尋記憶中那海水聲、山林鳥獸聲,運用多種樂器,如擬真海潮聲的桶子、或者是甩晃出風聲的塑膠管等,逼真的製作出大自然的聲音,不僅心平靜和,也開始思考成長於都市多年,有多久沒聽見類似這樣的聲響,也藉此作品傳達環境保護的概念。
鴻狄《半個故事》,述說著因為社會變遷,讓她與她的文化漸行漸遠,藉由緬懷長輩,找尋出真實自我。看著作品前導文字寫著:「每個人的故事對於他人都是半個故事,所有人都是個體的別人。」【2】如此迷人的文字,對於作品自然產生期待;從觀眾群中,突然唱出來自長輩教唱的歌謠,慢慢地述說出,說母語的她於社會上宛如弱勢團體,最後在追尋自我過程中,才發現讓她重拾自我、建立自信,一直都是回憶中長輩的歌聲及臉龐;用親人作為題材情感投射十分具體,但也深怕情緒灌注太多會有媚俗情況,鴻狄平衡拿捏有條有理,序章口氣平靜,尋根過程的起伏,直到最後淡淡地哀傷、懷念,情緒高漲時也設計演員發問,將氣氛轉換,並將回憶中的畫面和歌聲,用影像播放,與在場觀眾分享半個故事,並去觸動別人的故事。
在觀看過程中,筆者內心突然浮現一個疑問?這些新秀作品如果將原住民色彩拋開,試問還剩下多少個人風格在作品中,雖然尾聲早已fade out,但疑問卻fade in,久久不散。八組優異新秀,八組各自具魅力的作品,更因創作優秀,不免對他們有著更多的期許。今年Pulima藝術總監蘇達,於會後述說:「沒有『原住民』的詞彙,因為大家都是站在同一塊土地上(台灣),本來就不分你我他」,相信在場的觀眾,日後必定會用一樣的眼光去檢視他們,期望新秀們能持續展現才華、創意,創作出不僅僅只有原民色彩的作品,而是超越傳統精神,開創新的里程碑,讓全世界的人都看見。
註釋
1、Pulima藝術節介紹手冊,41頁
2、Pulima藝術節介紹手冊,52頁
《Pulima藝術獎新秀》
演出|安坡碇樂班文化藝術團 / 謝皓成 / 鴻狄 / 章瑋倫
時間|2016/ 11/ 20 14:00
地點|高雄市立美術館1樓入口處及大廳,地下室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