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角力的人生戰場《殺不住》
6月
11
2016
殺不住(愛慕劇團 提供)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399次瀏覽
洪琦雯(社會人士)

從觀眾進場開始,到演員燈暗退場,整齣戲不斷重複著「選擇」的難題。一進場便發現觀眾席被兩道鐵框給隔開,頓時讓觀眾陷入了該選擇在哪一邊就坐的難題,也讓人不禁好奇,演員在舞台上如何滿足兩邊觀眾們截然不同的觀看視角?演出開始,兩對夫婦因為小孩子的霸凌事件而齊聚一堂,兩方針對孩子的同一事件而各自選擇了利於我方的不同說法,是「肢體碰撞」或「毆打」的爭議令兩方家長無法妥協,進而迎來了對談失敗的結果,並以大人之間的「肢體碰撞」劃下了令人震撼的句點。

談判的過程中,兩對夫妻因各自不同的居住環境,而讓台灣南北城市碰撞出來的價值問題漸漸浮現。因工作繁忙而無法親自照顧孩子的北部律師夫妻,與熱衷於陪伴孩童成長的南部五金行夫婦對孩子的教育問題有著認知上的差異,這份差異也讓社會地位處於強勢的律師夫婦成了弱勢族群,並帶出具有討論空間的社會議題,如親子關係、夫妻相處與男女衝突。四位角色背後的故事,不僅豐富了角色本身的個性,也讓討論空間更為廣泛,並連結更多背景不同的觀眾族群。

演出有趣的部分,在於角色唇槍舌戰的言語鋪陳,以及不同立場的陣線轉換。原先因為教育問題而秉持著不同理念的兩對夫妻,在討論的過程中,志雄(陳冠傑飾)意外認出天才(黃琦勝飾)原來是高中時期抱有好感的籃球隊隊長,便情不自禁的出現了曖昧舉動,意外暴露出自己真實的性向與和美蘭(鄧羽玲飾)的虛假夫妻關係,讓現今社會中熱門的性別議題有了討論的空間。而將話題岔開的橋段也讓自詡為親子教育專家的惠玲(洪仙姿飾)忙於矯正對話方向,四人的交集與對立關係便不斷發生改變,也讓嚴肅的議題有了幽默逗趣的轉折。對女性觀眾來說,《殺不住》裡的女性宣言特別能引起共鳴,尤其美蘭醉後倒地的情緒宣洩最讓人鼻酸。另外,天才對婚姻的結論也讓人啼笑皆非,並產生深刻的認同感。

以表演來說,演員的表現和感情都很到位,臨場感十足。有趣的是,特別的舞台設計似乎有意的隔絕了觀眾的投入,讓觀眾保持著有距離的客觀來審視討論的進行。演出後的座談會,導演理念與設計也讓這個想法得以印證,導演的設計理念,保持思考也是觀看戲劇的重要環節。

此次看戲,不論是情節發展或整體表現都讓人滿意,美中不足的是觀眾席的安排還需改進。雖坐在高處,視線卻容易被前排觀眾給阻擋,常常需要用聽覺來代替視覺,無法觀看表演的全貌,非常可惜。

除了國外劇本改編,希望高雄的愛慕劇團之後能探索更多本土議題,並發展更多在地的作品,讓本地的環境與議題能得到更多的討論。

《殺不住》

演出|愛慕劇團
時間|2016/05/14 19:30
地點|駁二正港小劇場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四人之間的情緒能量有待更多的層次建構,加上沒有人能夠真正暫時離場,使得原本應該迴轉上升的膠凝盤旋狀態,徒然成了原地打轉,費力而累人。(楊美英)
6月
25
2015
演員走位與聲音堆疊的安排,讓現場空間因四位演員時而並排,時而交錯穿插的走位中拉出相互制約、相互抗衡之絲線,讓力度與向度交織成令人屏息或莞爾一笑的整體畫面。(黃明德)
6月
23
2015
觀眾置身於獸籠之外,也在彼此觀看的智性矛盾和衝突之張力中被一個無形的籠所包圍。我們不僅是看到角色之間的認同與差異,同時也從對面觀眾的表情中看出彼此的共同及差異。(鄒大衛)
6月
17
2015
誠然,故事的熟悉感加上網路作梗的堆疊,讓觀者對演出內容多少還能掌握劇情所傳達的內涵,無論是回應先前的教育宣導或是反映當今的網路亂象,背後所蘊含的社會教化意味仍顯得相當濃厚,勸世的目的不難體會。但既是標榜「音樂劇」作品,則做為主要架構的音樂旋律、唱曲歌詞、肢體節奏,則必須面對最殘酷的演出考驗。細數曲目表中包含序曲、終曲及中間串聯等洋洋灑灑總共多達十五個曲目,音樂唱段的編創可說具足了滿滿的誠意。
3月
13
2024
從四季風土節氣發動的表演文本,進入了童年的回憶,收尾落在劇中主人翁有感成長敘事的疑惑與追求:「什麼樣的果子才是最好的果子?」「妳就是妳自己。」「我就是我自己?這樣就可以去冒險了嗎?」雖然,這樣的感悟,帶著正向的能量、溫暖的鼓勵,不過,前半場所展開的土地連結或家族回憶,予人期望更多的開展,到此戛然中斷,讓人若有所失。抑或是換個角度解讀,從家族淵源到個人成長,恰足以引動聯想人生的終極問題:我們從哪裡來?往哪裡去?我們是誰?因此,即使觀賞結束的時候,我們是無法知道真正答案的,一如生命的腳本總是無法預知未來禍福,必須自行邁開腳步前進,才能揭曉謎底吧。
3月
05
2024
導演的場面調度,展現對文本的極大尊重與自我節制,以簡潔的手法,讓演員的身體與聲音在幾乎空無一物(除了必要的桌椅和視覺焦點的紙捲),但有強烈設計感的劇場空間中,自然而平靜地流動,有效地發揮文字內涵的戲劇性與抒情性(lyricism),貼切呼應作品主題。自屋頂平滑地斜掛而下,位在舞台中心的特殊材質「泰維克」紙捲,雖是舞台視覺焦點,但並不會轉移或妨礙我們的觀看、聆聽,而更像是舞台上的第N個角色(文學作家、Bella的一夜情對象),與戲劇文本平行互文的其他文本(創意寫作課程指定閱讀),或者角色生命情境的隱喻(Bella自殺的嘗試),最終更成為角色個人生命的寄託:Bella的最後一段獨白,全場靜默無聲,以投影呈現在紙捲上,我們彷彿隨著她的引領,翻著書頁,讀著她為Christopher寫下的悼詞,沉靜地聆聽著她——或許還有我們自己——內在的聲音。
3月
04
2024
《乩身》以加倍誇飾的手法來觸及問題意識,討論民間信仰在當代潮流中的轉變:神明文創化、信仰科技化與信眾速食化。在民間傳統信仰中,乩身是跟神明有特別緣份的信徒,作為神明降世所附身的肉體,本來的責任是協助神明濟世救人。然而《乩身》的虎爺乩身沒有特殊體質,也沒有「坐禁」靈修,而是表層意義上的吉祥物般的存在。不只神明周邊可以文創化,地獄會是熱門旅遊景點,枉死城更可以是開party的好地方。
2月
09
2024
一個大哉問,如何逃出父權體制,及其婆系的代理人?求助於祭品的獨棟紙紮屋,這是已惘然的死後事,《鼠婆太》要凸顯的是快意人生的在世事,也就是甕養白蘿蔔為菜脯及其蛋。事實上,白蘿蔔屬十字花科,不是繖形科的紅蘿蔔,所以不叫white carrot,而叫radish,或可加上white,西方人依據它的日語「大根」俗稱為daikon——閩南語就是菜頭。但無論叫什麼,它就是塊莖類,是這齣奇幻劇的主要符號,而德勒茲著名的「塊莖」(rhizome)思想在此倒是很契合。「塊莖」是某種運作,是相反於樹狀或單一系譜的體系,一種跟域外產生連結或交遇(encounter)的思維,且總是保持差異,或回到差異自身,它有六個運作法則:連結(connection)、異質性(heterogeneity)、增多性(multiplicity)、不定意指的斷裂(asignifying rupture)、製圖術(cartography)以及「轉印法」(decalcomania)——也叫貼花轉印法。就像團名「末路小花」的命名很奇魅,德勒茲把貼花的decalcomania解釋為一種「塊莖」則是很妙用,他這麼講:
2月
09
2024
正如演出地點選擇編導許芃老家祖厝,是名副其實的沉浸式現地製作,故事也取材自大量的許家親族訪談。不過,《鼠婆太》卻非一齣許家家族興衰史(更沒有藉知名後代子孫牽連台灣近代史),而是從這個中壢過嶺的客家家族,傳遞個人(特別是女性)與親族之間的愛恨情仇。
2月
06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