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財、敗物、集體無意識《谷德,搖搖搖》
11月
22
2016
谷德,搖搖搖(劉悅德 攝,台北藝術大學戲劇系 提供)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1608次瀏覽
徐亦德(中央大學客家社會文化碩士班研究生)

走進劇場,即呈現層次分明的歐式古樸城鎮布幕,預示接下來的劇情層次起伏,偶有破爛顛簸。舞台的最遠處,盡頭,是白光熠熠的白城堡,閃耀、象徵著谷德的文化燈塔與光輝,吊掛在正中間,時而旋轉閃耀,時而搖搖欲墜。《谷德,搖搖搖》在台詞的使用上,透過不斷提到年代、地名的敘述,創造時代、地理位置的混淆感與反差,在古樸的歐式服裝之下使用智慧型3C設備,如此的衝突感讓觀眾產生「時代錯置」的感知,進而使觀眾跳脫到更高的視角,成為整個谷德居高臨下的觀察者,觀看整起發生在新年期間的聖誕饗宴。

導演透過描述故事的各種隱情,隨著劇情推進逐漸把冰山的稜角構築,同時也使我們意識到冰山之下巨大複雜的人性與權力流動。金季蓮這個角色,作為整齣劇的重點人物,他的財勢影射出當代敗物、重商的造神象徵與描述。當錢財堆出權勢,富人布展施捨、吸引崇拜,形式上已經難與宗教劃分界線,「神的形象」已然在金錢的堆築中展現出來。然而,除了紙醉金迷的權力遊戲,整齣劇也探討了官商勾結、過往情愛的疊加,讓整場復仇之旅,顯得更有可看性。

整齣劇透過眾多的描述來闡釋過往印象。在白城堡潔白的外表下,隱含著陳舊不堪的回憶,難以收拾整理;族群紛爭與離散議題同時因著金季蓮的過去而被挖掘,友情與愛情的瓜葛,使得谷德的暴富已然是金季連的成功報復。然而,改造需要的是毀滅,在搖毀谷德的價值觀同時,華麗回憶與悲愴過去一一被揭露,全劇以寓言譏諷當前社會處境,並以作家一角呈現出眾人的無奈心境。無比的誘惑難以一人之力抵擋,滾滾的錢財卻造成的無法想像的毀滅洪荒。

多場整齊的歌舞以搖晃且誇張的肢體展現人類原始的拜金與媚俗,在爭取開發與希望、文化被玷汙與染指之中不斷糾結,時常難以區分谷德的案例到底是共利還是相害?時空拉扯到距離千里的歐洲,一個看似遙遠卻又靠近的時代年份,好像那麼陌生,卻又時常覺得熟悉至極。回首當今現況無不充滿諷刺,當世人價值觀再再扭曲,指鹿為馬、積非成是成為常態,在資本主義掛帥的頭銜、華麗詞語衝擊下,無不一再顯露出當代追求前衛的同時卻常懷舊過往美好單純的矛盾心理。回首嘉年華式的開場,大家以古樸的技藝上街,這樣對於先祖文化的緬懷瞻仰,相對於都市更新、無止盡的開發,文化才是真正的無價的寶藏,卻也都漸漸的被資本主義襲奪而消逝而商品化。

最後,吟遊詩人的畫龍點睛與潤滑,為普羅大眾的心聲抒發,無奈與悲愴百感交織,成就了的也必然犧牲,但我們又能如何是好?

《谷德,搖搖搖》

演出|臺北藝術大學戲劇學院
時間|2016/11/12 19:30
地點|臺北藝術大學展演藝術中心 戲劇廳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作品演出藉由「天光」降臨、壁上開花等隱喻,試圖形容當代社會的政治景況,彷彿島內正邁向一條逐漸明朗的道路,跨越歷史的陰霾。殊不知,如今所宣揚的「自由民主」已逐漸成為一種抽象的意識形態催眠劑。
12月
26
2024
「做自己」有時聽起來就像滿街飄搖的旗幟,彷彿有種正確答案;實際也可能不過是一個個向內溝通、與外協商的中繼點,不斷累疊起來的總體。
12月
23
2024
我認為《老派日常》說的是「我」與「我們」的「日常」故事,漫遊、聆聽過程中,店主、城市行走的路人、其他觀眾等都是劇場的「敘事者」,在這種極為普通的新舊交疊的日常裡,以城市的枝微末節作為象徵,得以體會、再現人與地方的溫度情感。
12月
19
2024
此刻回想《青春》,整體抒情風格的表現突出,舞台景觀與調度流暢鮮活,可列為個人近年觀演經驗中存在感相當強烈的小劇場作品;至於「青春是什麼」,或可視其以萬花筒的繽紛剪影回應此自設命題,可惜文本內容涉及時代記憶幅員與政經變遷廣泛,整體脈絡編織手法略顯隱晦、模糊
12月
18
2024
乍看之下,舞台上徒留物件,其他劇場元素,如演員、對白與調度,全部退位,彷彿是劇場中的美學實驗,實際上是向劇場外的世界隱喻了一場由下而上的革命預演。
12月
16
2024
水的流動、直擊心靈的片段式演出,從疾病、死亡、衰老,親情陪伴的痛苦到釋然,當觀眾能夠真的走上台去感受不同位置的角色,或許才能真正跳脫自己墨守成規的觀點,在即興創作與互動體驗中感受到生命的衝擊與真實
12月
12
2024
無論是《他和她的秘密》的論壇劇場(Forum Theatre),還是《錯・季》與青少年共同參與的集體創作,皆致力於構築感性共享與對話的場域。透過戲劇過程的推進,創造出新的感知方式,促使參與者對現實困頓進行超越與重新想像。
12月
12
2024
針對作品的意義來討論,本劇唯一的主題即是劇名,略顯單薄;縱然譯導楊世彭認為除了「真相」,還更深層討論了「謊言」的意義【1】;然則,也僅是一體兩面的層次。
12月
10
2024
從前作到此作,都讓人感到作品內裡含有一股很深的屈辱感,源自非常厚重、塵積的離散與剝奪,譬如當看到阿梅和Briggs在仿新村屋構的舞台上性交時,那是我們都有感的,殖民的傷痛。為什麼那麼痛的話要由女性來說?
12月
09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