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嘆息《嗚呼哀哉》
9月
18
2017
嗚呼哀哉(組合語言舞團 提供)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982次瀏覽

演出:組合語言舞團

時間:2017/09/15 19:30

地點:板橋435藝文特區枋橋大劇院

文  吳佳茵 (臺灣藝術大學戲劇系表演藝術碩士班)

2017組合語言舞團與複象公場新銳創作展,如演出名稱《嗚呼哀哉》,舞作由《嗚》、《呼》、《哀》、《哉》,四個字分開卻又相互連結的四個舞作所組成,節目單上形容為四則寓言,儘管節奏與情緒各不相同,但呈現當代青年男女,在時代與社會的各種壓力下,所做出的抵抗與掙扎。地板上的灰白條紋像是一條行人穿越道,從舉隅法的角度來看,代表著現代人生活的都市空間;從象徵法的角度來看,暗示著人生的路口與抉擇;從描摹法的角度來看,就只是個日常街口的片段,人們來去匆匆,漠然擦肩而過,這種意涵在《哉》中呈現地尤其明顯。

筆者走進劇場,拿到一封信,而這封信似乎是信的某個段落,讀著信,心好像靜了下來,而微弱的背景聲,像是車輛經過的聲音,彷彿正站在路邊,或待在一間向著馬路的房間。開場時,女舞者拿起手中的水,一口氣像是想將寶特瓶中的水一飲而盡似的猛灌,在新聞報導的背景聲音下,似乎有種面對社會環境的壓力,卻只能不斷「吞苦水」;又或工作背後所承受的壓力,像水般流進身體,而身體就像寶特瓶般被水注入,累積重量。在計時聲的催促下,緊張氣氛漸起,舞者終於勉強不了吐了半口水的瞬間,氣氛也跟著由緊到弛,進入緩慢的《嗚》。

《嗚》女舞者緩慢地走進,地板灰白交錯,像在走廊,陽光從窗外照進,產生出長方形的光影,女舞者走在光影中,仔細地觀察環顧四周,又似是遲疑的左右顧盼,這時筆者感覺到女舞者的影子像是電影《神隱少女》中的女孩,轉身,剪影卻又像電影中的鍋爐爺爺,迎光走去。舞者的腳步就像吃力負重般,越來越沉滯,過程中,步伐越來越低,最後壓制在地上,又奮力的拖著右手爬起,步履維艱;後半段舞者則如人偶般,被無形的控制牽扯,像是有無形的人操控、推引著她的步伐,不受自己掌握,最終靈魂似乎又漸漸的回到了女舞者的身體。

女舞者離去後,由另一名男舞者吹著氣球,將氣灌注球中,就如同前一幕的灌水般,急切而壓抑,直到鬧鈴聲響起,白色氣球爆破,爆破的氣球,就像這一世代在各種壓迫下激起的社會運動。《呼》女舞者與男舞者,像是一對一般不過的情侶,男舞者讀著一週年、三週年、五週年,而男舞者每次的倒地就像過了幾年,女舞者總是走上前承受著男舞者的重量將他扶起;兩人之間做著日常般的生活動作,漸漸的動作速度增快,男女之間的關係就像熟悉的情侶,不再需要出手拉住。不斷重複的動作,模擬忙碌的上班族生活,堆疊出趣味;其中站起與倒下,女舞者的拍手聲就像是啟動按鍵的開關,啟動兩人之間的電源。

《呼》與《哀》間,男舞者像是為《哀》鋪陳,唸著許多無厘頭笑話,好笑卻又不好笑,像是大環境下僅存的無聊自娛;直到鬧鈴聲響起,進入《哀》。一陣陣哀號聲起,進入眼簾的是一名男舞者,躺在黑色箱子上,從舞者的姿勢與呼吸方式,讓人聯想到自然產的過程,宛如在生產台上,但翻轉的是,選擇由男舞者來演繹生產過程,不知是否如筆者所解讀,意圖打破性別議題的框架,像在隱喻哀嚎著現在社會的刻板印象,或僅是種荒謬手法,不得而知。另一名男舞者像是旁觀者般,冷靜、沉穩地吹著泡泡,還有一名男舞者則是匆忙、不知目的的奔跑著,這三名舞者,似乎毫無關聯,就如同先前那無厘頭的笑話。之後,緩慢的動作凝結周圍的空氣,隨著表情、情緒,慢速的切換,上演看似無關連,卻又有相同質地的動作。最後,工作人員上台替遺留場上的男舞者,戴上慶生帽、含上派對吹笛,笛聲結束充滿疑問,卻又不知道疑問在哪的《哀》。互不相干的元素散落在整首《哀》中,或許各式各樣的怪異行為,分開來看毫無頭緒,但集中起來,又是一致的荒唐,是否想傳達現實新聞中種種荒唐的社會事件呢?

《哉》三位男舞者穿上西裝,女舞者從箱子中出現,箱子中似乎還存在著,值得所有人強奪的東西,舞者們推著箱子,氣氛中瀰漫著相互為敵的氛圍,但其中男女舞者又像是爭吵中的同事,在移動的箱子上共舞,帶著危險小心的意味,就像是存在於這些人之中的社會縮影。最終,呼應著一開始,女舞者再次拿起手中裝滿水的寶特瓶,將水灌入自己的體內;《嗚呼哀哉》就像是社會中無解且不斷變化的議題與無奈。四個片段似乎毫無關聯,但透過每段落中的連接,像在為下個片段做鋪陳,貫穿前後的是演出名稱的四個字,以及創作者們對於社會的反思與詮釋。

《嗚呼哀哉》

演出|
時間|
地點|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各段落的基調皆傳達了各種形式的孤獨、或者說是疏離,演員與舞者的語言統合令人讚賞,但可惜之處是雜音過多,段落間的過場作為整場演出的重要關節來說,反而顯得過於生硬、尖銳以及急躁。(蔡家偉)
9月
26
2017
分屬四位創作者的集體創作,每首作品的過渡皆有一位演員串場,與其說是四首作品,倒不如說是一整場「意識形態」的展演,只是借用狀聲詞,來表現四位創作者在社會中產生的自我矛盾與恐慌。(石志如)
9月
22
2017
三男一女與一個神秘箱的關係,霧裡看花,不知道從何理解,從何進入。看似拉扯又看似競爭,嗚呼哀哉,或許很適合形容這一段舞作,什麼也無需去理解,就用一聲長嘆,回應這個無能為力的社會。(吳佩芝)
9月
19
2017
《群浪》從電音和慢速中看到自由,放大生命的存在;從看似青春動感中探討其背後深層、關於身分認同的沉重議題。或許跟最後的結局一樣,沒有解答、沒有對錯;只不過,是以一種更為純粹,不常見的態度,切入觀察這個世界,在兩個端點中,找到一個舒適的平衡點。
11月
20
2024
編舞家林文中不僅運用了「無家者」的對話作為舞蹈主要配樂,在對話之間還慧黠地穿插了歌劇中的詠嘆調,壓抑、痛苦的情緒剎那間得到了一絲釋放,伴隨著優美的歌聲,彷彿讓生命獲得救贖般,一直沉溺於泥濘中的自己,也得到了舒緩與解脫。
11月
11
2024
就舞蹈身體而言,這個自我在台灣幾乎沒有經典涵義的傳統可言,把宮廟信仰或原住民祭典的身體性視為舞蹈,其實是事後的現代發明與自我證成。那麼,與其惘然去找出刻有自己名字的魚,還不如把自己視為魚,並裝上感應器,游向汪洋大海,接通地球寰宇的種種感素。
11月
01
2024
而今回到劇場,完整的「劇場重製版」讓過往的意味不明忽然有恍然大悟之感,拉威爾《波麗露》僅有單向漸強的意涵也更為明確:鼓點是不得不前進的步伐,無論是誰,人生都沒有回頭路。
10月
28
2024
《人之島》則將聚焦於人的視角稍稍轉移到環境,從風土民情與人文歷史稍稍滑脫到海洋島嶼間的隆起與下沉,以及隨著外物變動所生成的精神地景。
10月
14
2024
帶著島國記憶的兩具身體,在舞台上交會、探勘,節奏強烈,以肢體擾動劇場氛圍,於不穩定之間,竭盡所能,尋找平衡,並且互相牽引。
10月
13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