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光鳥,讓我為你唱首歌《大龍峒金獅傳奇首部曲-無耳金獅》
10月
02
2015
無耳金獅(凝龍思傳藝劇坊 提供)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848次瀏覽
王妍方(社會人士)

凝龍思傳藝劇坊由台北市大龍峒金獅團促進會於2015年成立,近日推出首部作品《大龍峒金獅傳奇首部曲-無耳金獅》音樂劇做為劇團初試啼聲之作。

《無耳金獅》以文殊菩薩座騎金獅【1】降世傳說為起點帶入,以一名離開獅團,落魄回鄉的少年李天民(陳昕宇飾)為主線敘事。李天民因母親(瑄廷飾)早逝,與父親意見不合,年少叛逆的他,一時衝動離開以李父(陳錫煌飾)為頭人【2】掌家的金獅團,企圖在外闖出一片天。在外流浪一年後,天民發現世事不如己意,方才返鄉低頭向李父提出重回獅團的請求。李父雖同意天民再度回歸獅團,但為平息獅團眾人不滿,表明兩人之後在獅團僅是公私分明的兄弟關係,讓企使得到父親溫情支援,卻反遭打擊的李天民只能咬牙應允下來。心情鬱悶的他在好友陳水土(呂世偉飾)與一名臉上帶有胎記的平埔族少女(蕭揚玲飾)的安慰下,終於振作精神打算重新開始,卻被不滿他重回獅團的二師兄高金漢(許良崧飾)派人中途埋伏,不料卻反中敵方獅團計謀,兩人在紛爭中受傷。身為獅團大師兄的李父見師兄弟彼此陷入鬥爭,無法專心一致對抗外敵並練習獅藝,於眾人面前卸下獅頭雙耳,表明兄弟之間「唯義無耳」以示決心,父子卸下彼此心結,使獅團技藝傳承至現代。

潑墨山水畫的多媒體投影,成為本劇主要的場景變化,單一墨色渲染於白色投影屏幕上,為舞美締造雅而不俗的優雅風格。時空定調於頂下郊拚後四十餘年(一八九五年)【3】,編導以李天民對身為金獅團大師兄的父親認同渴求,已逝母愛的延伸(平埔族少女與母親同步傳唱的「暗光鳥」一曲),獅團的兄弟情義等基本素材,輔以與平埔族少女之間淡淡曖昧卻無疾而終的戀愛夢,用李天民的成長與獅團的未來傳承,成為該劇的主要核心。又因為該劇定調為台語音樂劇,音樂設計以歌仔戲曲調(如思想起、雜唸調等)改編,以鋼琴與笛子為主奏,去除鑼鼓點,安插了大量的歌仔調改編或新編曲。瑄廷、陳昕宇、蕭揚玲、呂世偉等目前活耀於歌仔戲與豫劇的四位演員為主力歌者,在唱腔上仍可一窺不同劇種在嗓音運用上的巧妙與差異。布袋戲知名藝師陳錫煌接掌大師兄一角,運用本身的「腹內」【4】講述獅團興盛過程,也為演出添加幾分韻味,善用演員自身所學技藝。鑼鼓點置於金獅出場時才會出現,以新舊曲調做為融合,交織出屬於台語音樂劇的新風華。

編導刻意淡化時代背景所帶來的衝擊,將重心放在大時代小人物的身上,劇中數度將李天民與金獅形象做為連結,在李天民遭到敵方暗算受傷時,舞台上金獅與天民各在一方遭受敵方攻擊,最後平埔族少女突破重圍救出天民,與天民好友陳水土前來應援,擷取傳說元素,與金獅降世傳說中的師婆、師鬼角色合而為一,用樸實的民間傳說與代代傳承的舞獅技藝,跟兄弟情義做為結合,自成一方格局。運用歌仔調為基底改編的歌曲,除却原有曲調的熱鬧調性,音樂設計保留屬於歌仔調的基本骨幹,在配器調整下添加了幾分溫柔因子。雖說是台語音樂劇,卻揉合了傳統戲曲專有的獨特風情,加上以戲曲演員為主要演唱者,更使本劇呈現出截然不同於其他音樂劇的風貌,也為賦予既定印象的舞獅技藝,開創一處表演新天地。

註釋

1、金獅(猊)為文殊菩薩座騎(亦稱狻倪,龍生九子之一,行五),外形如獅,喜煙好坐,隨佛教傳入中國,常做為香爐裝飾或門口石獅等形象使用。本劇所提之金獅傳說擷取自《無耳金獅》本劇節目書說明做為引用。

2、頭人:乃台語所稱領袖、首領之意。

3、「頂下郊拚」發生於一八五三年,以同為泉州府的三邑人(頂郊)與同安人(下郊)在艋舺(萬華)爭奪地盤所發生的械鬥事件,同安人在八甲庄一役戰敗後,逃難時將城隍金身帶至大稻埕(今迪化街霞海城隍廟),並有部份同安人遷移至大龍峒地區,間接促成兩地發展。2014年唐美雲歌仔戲團曾以「頂下郊拚」為題,編寫為《香火》一劇演出;一八九五年清廷戰敗,與日本簽定馬關條約,將臺灣與附屬島嶼及遼東半島等割讓予日本,引爆後續一連串的地方抗日事件。

4、「腹內」一詞來自歌仔戲,早年少有文字劇本,多半以演出活戲為主。演員上台前皆由講戲仙仔(說戲先生/說戲人)講敘今日演出劇情,待上台後交由演員自行發揮,在基本的劇情大綱作為前提下,唱作由演員自行調度編作,考驗演員的即興創作及應變能力,演員腹內越深,所演出的戲肉(內容)就越厚實,故事的精采度與娛樂性也就漸趨提升,相當有趣。

《大龍峒金獅傳奇首部曲-無耳金獅》

演出|凝龍思傳藝劇坊
時間|2015/09/26 14:30
地點|大稻埕戲苑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目前的《千年幻戀》仍讓觀眾彷彿霧裡看花,對於自己所接收到的大量資訊有些消化不良。但《千年幻戀》絕非不可行之作,相信經過改良,各種元素交織出的網能嚴而密且實,並支撐起《千年幻戀》頗具質量的奇幻故事。
9月
26
2023
從來沒有人要求先具有一種名為京戲或歌仔戲的資格時,演員才能夠驅動身體,即使這樣的身體可能不受到國家的青睞,卻無法阻止表演一再地捲土重來。
9月
25
2023
都像是來自許栢昂的自嘲一般說著的「說獨白和中華文化沒關係」、「劇校的身體意義在於復興中華文化」這些台詞一般,使得自由的概念始終在他們藝術的實踐中充斥著割裂感與矛盾感。
9月
18
2023
在《相聲,Move On!》劇中看見的卻是一種由外而內的自我懷疑和焦慮,在迷惘之中揣度步伐、如履薄冰。
9月
11
2023
于素貞透過操偶白素貞、投射許仙、扮演法海,來消化「妖種」所留下的創傷,最終拾回具備能動性的自己。于素貞不可能也不會因成為神通廣大的白素貞而解決問題。於是當于素貞最後唱完「只剩我一人」後,便默默將耳環取下,
8月
31
2023
關於以戲帶功,劇藝其後潛藏費解的歌仔戲傳承命題。面對演員斷層,適時且有系統整合無形文化資產,作為傳承母體的經典是迫切的。另一方面,多變是歌仔戲特質之一,以戲帶功並非劇藝的終點,而是創造的起點。
8月
30
2023
並非所有的嶄新元素加入作品中就能夠讓一門表演藝術生存,而是需要思考這些元素的進入與整合是基於何種目的與效果,而後為之,才能真正看見傳統的本質、以及可以從中開展的可能性在何處。
8月
29
2023
才是真正地從戲曲程式回歸到現實生活的日常。或許,《紅喙鬚的少女》正是從現代看似自由的環境中,看出無論是性別、或是政治中仍然受到壓抑的那一面,並且鼓勵看見自己的真實樣貌,並走出來。唯獨現實中,又有哪個人有像鬚鬚一樣的陪伴者,能夠尖銳真實、且又溫暖地指出真相?
8月
28
2023
「警察不動,我們不動」的標語從她口中喊出,終究表達《斷橋》本就無心於《白蛇傳》,也不該叫做《斷橋》,卻又在劇情末端讓白蛇、許仙與法海如揮之不散的怨靈現身,徒留囈語。
8月
24
2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