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符號裡的虛擬與真實《Wifi Lovers》
12月
24
2013
Wifi Lovers(三缺一劇團 提供)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1061次瀏覽
張簡亦杰(台灣大學戲劇系學生)

一進劇場,就看到舞台上一個穿著白色睡衣的女人(江寶琳飾),對著觀眾席後的某個方向一直笑,邊撫摸自己的頭髮,邊眨著眼,好像凝望著她心中所想像的欣賞對象一樣,又或者是愛人。這個部分是在戲還未開始前,觀眾正在入場時所呈現的,女人不斷的重複著拋媚眼與展現肢體柔美的動作,讓觀眾在戲開始前,就開始對她的動作及戲的內容想像,我還滿喜歡這樣不是以空舞台迎接觀眾的表演方法。瞧了瞧舞台區四周,牆上掛著各種大小的氣泡保護墊,連場上唯一一張大型道具,一張長凳都被用保護墊包著,營造了一種非現實世界的感覺,也順理成章的將觀眾帶到「網路世界」這個虛擬空間裡,簡單的設計,但效果明顯。

戲劇開始,女人的肢體動作非常柔軟,獨白解釋著,這一切故事的開始,用一種虛無飄渺的方式敘述著,而文字也帶點不連貫性,不像我們日常會說出的話語,讓我有種「網路語言」的假設出現。接著男人(黃智勇飾)出現了,他們在小小的空間裡對話著,但眼神並沒有接觸,都自顧自的望向觀眾席後的某個方向,肢體也沒有碰觸,但話語文字是彼此應和相關的,直接表現出他們兩人現在是在網路世界裡相遇的情況。而演員不時透過機械式的肢體動作,以及在保護墊上發出的嗶嗶啵啵聲,讓觀眾覺得那是在非現實環境裡的互動,我則解讀為他們是在網頁的程式碼之間移動,一格一格必須機械式地按照程序打的代號與字母,人們用來建構一個逼近真實的虛擬空間,並在此用擬真的語言毫無抑揚頓挫的對話、互動著,無論導演或設計者設計這個部分的真正用意為何,我想不可否認的都將觀眾引導到「想像、非現實」的方向思考了。

而兩個人開始互動後,都穿上了白色全身雨衣,好像是在網路世界中,有一層看不見的外衣作為偽裝,以不同於現實生活的姿態進入了虛擬空間裡。最後當兩人回到現實世界,看清應該面對的真實時,皆脫下了白色雨衣,如同脫下面具做回自己,變回了有血有肉的真實軀體,而非手機裡的暱稱與大頭貼。劇中燈光部分也有許多顯而易見的特殊設計,像是從正上方打在地上的燈,用Gobo雕出特別圖樣,投射在地上的是不規則的格子,也在呼應虛擬情境的這個主題。而戲演到後段,女人向男人坦承自己早已有婚約並愛著另一個真正的人時,一條白光從女人站立處延伸到前方,就像是一條不得不走的現實路,而女人在長條亮區前後躊躇、移動著,就像在真實與虛擬間來回拉扯、掙扎著,我滿喜歡用燈光呈現劇中主角的心境這種方式,燈光不是只用來烘托氣氛,而是可以成為一種物品、一種道具。整齣劇扣著「愛的真實性」進行,除了給觀眾帶來一場視覺的豐富,也使我們省思網路的虛假與真實間的界線。

《Wifi Lovers》

演出|三缺一劇團
時間|2013/12/12 19:30
地點|牯嶺街小劇場2樓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然而,當她以語言交代創作脈絡時,這段說明卻宛如劇透——因為即便沒有這段前言,每個段落早已如其標題般清晰可辨,作品更像一齣舞劇,有著明確的文本依循。這種安排雖保證了可讀性,卻也相對削弱了舞蹈本身「身體說話」的空間。
10月
07
2025
戲劇裡面有它自身的行動可能、實踐想像的美學空間,甚至引我們進一步擴展對於這個世界的思想。可惜的是,《噤。濤聲》 跨島計畫放掉了一次「跨」的契機。
10月
03
2025
簡言之,即使相關細節已被檢驗紀錄,無論政治人物如何宣示「這是我們共同的歷史」,左右、統獨、分合的不同立場,仍然影響了民眾對誰是「我們」、有無「共同」、「歷史真實」的思考
10月
01
2025
《噤。濤聲》中,演員的表演細膩深刻,直搗人心。然而,語言的高度詩化,讓我僅能沉浸在角色的狀態和整體的氛圍,對於其中所指涉的真實歷史事件,則難以辨認出具體細節,進而拼湊出全貌。
10月
01
2025
這部作品不僅對「器官買賣」有所批判,更指向現代社會裡「人被工具化」的現實狀態:在我們每天經歷的日常中,我們究竟擁有多少真正的選擇?
9月
30
2025
必須承認,群體確實共享某些社會性與制度性的排除處境,但劇作將新住民、新二代與移工的創傷經驗一次性並置,雖具野心,卻模糊了三者在身分上的眾多差異:婚姻移民、跨國婚姻家庭子女與勞動移工本就屬於不同脈絡,更遑論不同來源國之間的內部差異。
9月
26
2025
《一個公務員的意外死亡》最可貴之處,在於它把制度批判落在人身上。它不是抽象的權力結構圖譜,而是一張張被擠壓到極限的面孔。筆者認為,布萊希特式的間離手法讓我們不至於陷於同情的淚水,而是被迫帶著清醒去思考行動
9月
25
2025
在多重尺度與維度的探索之中,她的身體如同一道不合時宜的縫隙,擾動了原本被數位粒子維繫的感官秩序。然而這縫隙隨即被填平,她又迅速地消融,回歸於粒子的均質之中。於是問題不僅是「舞者在何處」,而更是「舞者是什麼」。
9月
24
2025
筆者認為這齣戲的餘韻對我而言並非悲傷,而是寒意。這份寒意並非臺灣家庭獨有的宿命,而是當代世界劇場一再重複的主題:從美國到東亞,家庭故事經常成為社會制度暴力的縮影。《八月,在我家》讓我們看見,即使文化背景不同,那種身不由己的牽絆,卻在全球觀眾之間產生共鳴。
9月
22
2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