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7/09/15 19:30
地點:板橋435藝文特區枋橋大劇院
文 吳佳茵 (臺灣藝術大學戲劇系表演藝術碩士班)
2017組合語言舞團與複象公場新銳創作展,如演出名稱《嗚呼哀哉》,舞作由《嗚》、《呼》、《哀》、《哉》,四個字分開卻又相互連結的四個舞作所組成,節目單上形容為四則寓言,儘管節奏與情緒各不相同,但呈現當代青年男女,在時代與社會的各種壓力下,所做出的抵抗與掙扎。地板上的灰白條紋像是一條行人穿越道,從舉隅法的角度來看,代表著現代人生活的都市空間;從象徵法的角度來看,暗示著人生的路口與抉擇;從描摹法的角度來看,就只是個日常街口的片段,人們來去匆匆,漠然擦肩而過,這種意涵在《哉》中呈現地尤其明顯。
筆者走進劇場,拿到一封信,而這封信似乎是信的某個段落,讀著信,心好像靜了下來,而微弱的背景聲,像是車輛經過的聲音,彷彿正站在路邊,或待在一間向著馬路的房間。開場時,女舞者拿起手中的水,一口氣像是想將寶特瓶中的水一飲而盡似的猛灌,在新聞報導的背景聲音下,似乎有種面對社會環境的壓力,卻只能不斷「吞苦水」;又或工作背後所承受的壓力,像水般流進身體,而身體就像寶特瓶般被水注入,累積重量。在計時聲的催促下,緊張氣氛漸起,舞者終於勉強不了吐了半口水的瞬間,氣氛也跟著由緊到弛,進入緩慢的《嗚》。
《嗚》女舞者緩慢地走進,地板灰白交錯,像在走廊,陽光從窗外照進,產生出長方形的光影,女舞者走在光影中,仔細地觀察環顧四周,又似是遲疑的左右顧盼,這時筆者感覺到女舞者的影子像是電影《神隱少女》中的女孩,轉身,剪影卻又像電影中的鍋爐爺爺,迎光走去。舞者的腳步就像吃力負重般,越來越沉滯,過程中,步伐越來越低,最後壓制在地上,又奮力的拖著右手爬起,步履維艱;後半段舞者則如人偶般,被無形的控制牽扯,像是有無形的人操控、推引著她的步伐,不受自己掌握,最終靈魂似乎又漸漸的回到了女舞者的身體。
女舞者離去後,由另一名男舞者吹著氣球,將氣灌注球中,就如同前一幕的灌水般,急切而壓抑,直到鬧鈴聲響起,白色氣球爆破,爆破的氣球,就像這一世代在各種壓迫下激起的社會運動。《呼》女舞者與男舞者,像是一對一般不過的情侶,男舞者讀著一週年、三週年、五週年,而男舞者每次的倒地就像過了幾年,女舞者總是走上前承受著男舞者的重量將他扶起;兩人之間做著日常般的生活動作,漸漸的動作速度增快,男女之間的關係就像熟悉的情侶,不再需要出手拉住。不斷重複的動作,模擬忙碌的上班族生活,堆疊出趣味;其中站起與倒下,女舞者的拍手聲就像是啟動按鍵的開關,啟動兩人之間的電源。
《呼》與《哀》間,男舞者像是為《哀》鋪陳,唸著許多無厘頭笑話,好笑卻又不好笑,像是大環境下僅存的無聊自娛;直到鬧鈴聲響起,進入《哀》。一陣陣哀號聲起,進入眼簾的是一名男舞者,躺在黑色箱子上,從舞者的姿勢與呼吸方式,讓人聯想到自然產的過程,宛如在生產台上,但翻轉的是,選擇由男舞者來演繹生產過程,不知是否如筆者所解讀,意圖打破性別議題的框架,像在隱喻哀嚎著現在社會的刻板印象,或僅是種荒謬手法,不得而知。另一名男舞者像是旁觀者般,冷靜、沉穩地吹著泡泡,還有一名男舞者則是匆忙、不知目的的奔跑著,這三名舞者,似乎毫無關聯,就如同先前那無厘頭的笑話。之後,緩慢的動作凝結周圍的空氣,隨著表情、情緒,慢速的切換,上演看似無關連,卻又有相同質地的動作。最後,工作人員上台替遺留場上的男舞者,戴上慶生帽、含上派對吹笛,笛聲結束充滿疑問,卻又不知道疑問在哪的《哀》。互不相干的元素散落在整首《哀》中,或許各式各樣的怪異行為,分開來看毫無頭緒,但集中起來,又是一致的荒唐,是否想傳達現實新聞中種種荒唐的社會事件呢?
《哉》三位男舞者穿上西裝,女舞者從箱子中出現,箱子中似乎還存在著,值得所有人強奪的東西,舞者們推著箱子,氣氛中瀰漫著相互為敵的氛圍,但其中男女舞者又像是爭吵中的同事,在移動的箱子上共舞,帶著危險小心的意味,就像是存在於這些人之中的社會縮影。最終,呼應著一開始,女舞者再次拿起手中裝滿水的寶特瓶,將水灌入自己的體內;《嗚呼哀哉》就像是社會中無解且不斷變化的議題與無奈。四個片段似乎毫無關聯,但透過每段落中的連接,像在為下個片段做鋪陳,貫穿前後的是演出名稱的四個字,以及創作者們對於社會的反思與詮釋。
《嗚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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