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劇的新視野《啾古啾古說故事─海‧天‧鳥傳說》
1月
15
2012
啾古啾古說故事─海‧天‧鳥傳說(影響新劇團 提供)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644次瀏覽
張麗玉

《啾古啾古說故事─海‧天‧鳥傳說》(以下簡稱《啾古》)由林中氛圍、鳥叫蟲鳴聲中揭開序曲,非線性的串連鋪成四齣獨立小戲〈將天唱高的鳥〉、〈Karam和Ciwadwad〉、〈猴偷吃西瓜〉、〈貓頭鷹與麻雀〉,每個故事皆以不同鳥類做為主角,透過演員生動扮演和觀眾想像力,帶出故事背後蘊含傳說故事的幽默、娛樂,以及人與自然、生命循環的教育意涵。

從進入環型的演出空間開始,對於習慣傳統表演場地的大小觀眾就是一個新奇的體驗。小朋友急切問著要坐在哪裡看比較好?導演跟大家說:「不管坐在哪裡,看哪裡都好!」由於坐在同心圓的座位上,彼此對望交會的眼神、好奇等待的表情都成了開演前另外一場有趣的戲。

而戲本身更是觀賞台灣兒童劇場的一個全新體驗。有別於一般兒童劇的演出手法,《啾古》不以綜藝、團康、誇張式的笑點或互動來討好取悅孩童。相反地,他們以回歸戲劇本質的美學、情節和演技來吸引、感動大小觀眾。兒童劇場難為之處在於觀眾年齡層差距極大,孩子看得樂不可支的故事,對於帶孩子去看戲的大人往往過於簡單幼稚;而能引起大人會心一笑的情節,又或許孩童不宜。《啾古》取材自鳥的傳說故事,傳說故事裡多元的意涵通常跨越了年齡的界線,大小觀眾皆能在其中找到各自的詮釋與滿足,而非僅僅相互遷就。

由於觀眾環坐在舞台四周,與演員幾乎零距離,演員的聲音、表情、能量、肢體動作絲毫無法掩飾地呈現於觀眾眼前,但也因為這樣的臨場感,觀眾給予的回應直接回饋到演出的氛圍裡,讓每場演出因著觀眾不同的反應而有了不同的精彩。像是其中一個故事裡,一對辛苦種西瓜的農夫夫婦,請小朋友幫忙保管西瓜,每個接到西瓜的小朋友都有各自收藏西瓜的方法,等到偷西瓜吃的猴子四處去索討時,有的小朋友乖乖交出、有的騙說沒有、有的西瓜被拿走後還嘩然大哭。這樣順應劇情自然產生的演員/觀眾互動是非常巧妙的安排!台灣一般的兒童劇場常會「為了互動而互動」,但往往相當突兀地破壞了原先建構的戲劇情境,也造成了民眾甚至是兒童劇團本身對兒童劇裡「互動」形式的誤解!

孩童的想像遊戲裡,物品有各種指涉的可能,一支騎在胯下的掃把可以化為一匹駿馬;圈起來的紙張往眼前一放就成了探險隊的望遠鏡。〈啾古〉善用了孩童的想像力,演員揮舞著繫在細繩上的羽毛,在空中畫出優美的弧線,代表了展翅飛翔的鳥兒,於是大家的眼裡看見了自己腦海裡鳥兒的模樣,沒有小朋友會站起來抗議說:「你騙人,那明明就只是一根羽毛!」同樣的,當農夫夫婦將扁平的紙球吹滿氣後交到孩子手上,拜託他們保管,看到孩子小心翼翼地收下藏好,就表示他們樂於相信戲劇裡大家共同想像的「真實」。在戲裡,孩子見到了生活中常見的物品能有如此多變的「玩法」,離開劇場時帶走的除了看戲的歡愉之外,更重要的是開啟了他們對於平凡的日常生活無限的想像與創意!然而,要讓大小觀眾願意一起「相信」這些象徵並沉浸在故事的情境裡,其實需要編導、演員、音樂、服裝、技術等專業的配合。《啾古》詩般的美感來自於演員流暢的舞蹈肢體動作、動人的音樂與歌聲、簡潔卻又充滿想像的舞台及燈光設計、和極富巧思的語言韻律變化、堆疊與重複。我始終認為給孩童看的戲,絕不能因觀眾的年齡小,就小看他們欣賞與認知的能力,甚至「矮化」創作、演出的水準。「影響‧新劇場」的首場售票演出充分顯現了對兒童觀眾的瞭解、尊重與用心。這個關於鳥的傳說故事的確是個一飛沖天、一鳴驚人之作。

《啾古啾古說故事─海‧天‧鳥傳說》

演出|影響‧新劇場 New Visions New Voices Theatre Company
時間|2011/12/18 16:30
地點|台南誠品長榮B2藝文空間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裂縫 — 斷面記憶》難能可貴在此刻提出一個戰爭的想像空間,一個詩人對戰爭文本的閱讀與重新組裝,具象化為聲與光、人與詩、風與土地的行動劇場,從城市邊緣發出薄刃之光。
4月
16
2024
即便創作者很明白地點名熱戰的軍工複合體、操弄代理人戰爭的幕後黑手等,當我們面對霸權,就一股熱地迎合與慾望的積極投射。若我們像悲劇人物般拿不到自身的主導權,那「反戰」到底要向誰提出呼聲,又有誰又會聽見反對的訴求?
4月
16
2024
由於沒有衝破這層不對稱性的意志,一種作為「帝國好學生」的、被殖民者以壓抑自己為榮的奇怪感傷,瀰漫在四個晚上。最終凝結成洪廣冀導讀鹿野忠雄的結語:只有帝國的基礎設施,才能讓科學家產生大尺度的見解。或許這話另有深意,但聽起來實在很接近「帝國除了殖民侵略之外,還是留下了一些學術貢獻」。這種鄉愿的態度,在前身為台北帝大的台大校園裡,尤其是在前身為南進基地、對於帝國主義有很強的依賴性、對於「次帝國」有強烈慾望的台灣,是很糟糕的。
4月
15
2024
戲中也大量使用身體的元素來表達情感和意境。比起一般的戲劇用台詞來推進劇情,導演嘗試加入了不同的手法來幻化具體的事實。像是當兄弟中的哥哥為了自己所處的陣營游擊隊著想,開槍射殺敵對勢力政府軍的軍官時,呈現死亡的方式是幽魂將紅色的顏料塗抹在軍官臉上
4月
15
2024
《Let Me Fly》的音樂風格,則帶觀眾回到追月時期美國歌舞劇、歌舞電影的歡快情境,不時穿插抒情旋律作為內在抒發,調性契合此劇深刻真摯、但不過度沉重的劇本設定。
4月
12
2024
因此,當代的身體自然也難以期待透過招魂式的吟唱、紅布與黑色塑膠袋套頭的儀式運動,設法以某種傳承的感召,將身體讓渡給20年代的新劇運動,以作為當代障礙的啟蒙解答。因此,黑色青年們始終保持著的這種難以回應歷史的身體狀態,既非作為歷史的乩身以傾聽神諭,亦非將僵直的歷史截斷重新做人。
4月
11
2024
劇作前後,笙演奏家宮田真弓,始於自然聲中出現橫過三途川,終於渡過三途川後與謝幕無縫接軌。無聲無色,不知不覺,走進去,走出來。生命與死亡的界線,可能並沒有我們想像中那麼分明。
4月
09
2024
兩個劇目分在上下半場演出,演出意義自然不單純是揭示狂言的作品,而是透過上半場年輕演員演出傳統劇目《附子》,表示傳承傳統的意味,下半場由野村萬齋演出新編劇目《鮎》,不只是現代小說進入傳統藝能,在形式上也有著揉合傳統與現代的意義。
4月
08
2024
對此,若是回歸本次演出的跨團製作計畫的起點之一,確實達到了節目單上所說的「展現臺灣皮影戲魅力」。因為,除了現代劇場的場面調度、意象經營、表演建構,我們也能在作品中看見了「序場」的傳統皮影戲熱鬧開場,也有融入敘事文本角色關係演變的新編皮影戲,兼顧了傳統與創新的美感意趣。
4月
02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