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病呻吟的憂鬱獨白《我要乖乖的活著》
6月
11
2015
我要乖乖的活著(烏犬劇場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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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2015/06/07 14:30

地點: 牯嶺街小劇場

文 陳逸璋(政治大學傳播碩士學位學程碩一)

烏犬劇場的第二部作品,從「憂鬱」開始的一個發問。在這邊姑且把它視為一種需要被醫療的疾病,但其實憂鬱本身來無影去無蹤,每個人也或多或少跟它交手過。導演試圖透過這部戲去窺探現代人的這種普遍現象的存在。但弔詭的是,這個從憂鬱所提問的故事架構根基是相當不穩固的,觀眾似乎就像是硬生生地被塞進了角色的個人生命經驗裡,當然,沒有經過矯正和修邊的鑲嵌處自然是不合的了。

劇的一開始從幕後出來,幕後的光顯得刺眼,就像是從一個非俗世的場域緩步地走了進來。或許從一開始整部作品就變了調,失去了跟觀眾生命扣連的機會。女主角是一名國中教師,她開始唱著歌,敘述一個似真似假的事情,關於唱歌。而這段歌詞也不避諱地把人生悲哀的宿命跟陳腔濫調做結合,也預告了最後放火燒了陳腔濫調的悲淒生命結局。舞台上,放置著九張學校的木桌椅以及一個疑似馬桶又似水槽的椅子。一個看似是瘋子的流浪漢、一個中學女教師以及一名男性業務員,三人就這樣被無形的繩索綑綁在這間中學裡頭。而流浪漢更穿插在劇目中,說著關於那個村莊,關於人形老鼠的故事。有趣的是,流浪漢在抽屜裡把釘子化成老鼠,釘在一個個木桌上,聲音的節奏就如同是現代都市每天嘈雜的聲音一樣,那樣難聽卻又井然有序。

就這樣,導演後續皆選擇用馬賽克的方式拼湊三個人的故事,卻沒有想到其實許多事情沒有辦法交代清楚,男業務員在戲中所建構出來的,根本就是一盤散沙,無從勾勒出他的角色生命。而瘋子流浪漢在戲的過程中,就這樣持續著說著村莊的故事,最終從馬桶桌椅中拋出一大堆的老師釘子,在這便有了點意思,某程度而論,是頗具孕育含義的。在這樣一個中學空間,基礎教育的環境中,孕育出一大堆同質的老鼠,即是人。因此作品在這,或許是在控訴孕育憂鬱的溫床,無庸置疑就是學校的環境還有自以為理解孩子,給予孩童唯一正解的老師及大人們。此外,這個瘋子在場上所玩弄的紅色毛線也頗有意思,就像是人跟人之間,永遠無法解開的羈絆一樣,捆綁住了台上的演員,也綑綁了台下的觀眾。而相較於兩個男主角,女教師的故事和角色的完整度算是較高的,有趣的是在後頭兩名男演員脫下衣服,剩下尿布包裹著下體時,忽然覺得或許這兩個男演員本身並不是真的存在的,而是女教師本身對自身職業、內在的一種掙扎和一種對生命的困惑所創建出來的兩個聲音:一方理性尋找人生的出口,一方非理性存在於心裏的自我。可惜的是,在這樣角色故事設定和橋段中,早已失去了導演先前所想要探討的,關於憂鬱的普遍性,只是用放大鏡去檢視沙漠中的一粒沙如此而已。

戲的尾聲,人,就跟那些故事裡的人形老鼠一樣,總為了獲取桌上那塊起司,必須攀附在同伴的身體上,奮力地往上爬,朝著亮光的地方。如同那些人造老鼠,三個演員最後撥開紅色毛線,朝著光走了下去。看似是一種通往救贖的道路,更多的其實只是逃避人存在於社會中的命題。這齣戲《我要乖乖的活著》,好好的活著如同是一種禁錮,也是一種對宿命的折服。而在這邊的我所呈現出來的,著實無法讓觀眾產生共感,把角色的生命跟觀眾的經驗,切割的體無完膚,何來有探討普遍憂鬱的可能性可言?套用女主角在歌曲中所唱的:「我才不管我演的如何,只要你不喊停,我就他媽的繼續演,演到噁心想吐。」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的理直氣壯,才如此徹底地把觀眾隔絕在外,徒然構成了一段單調且自我的憂鬱獨白罷了。

《我要乖乖的活著》

演出|烏犬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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