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純粹《4》&《8》
12月
20
2016
8(台中國家歌劇院 提供)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799次瀏覽
陳諭瑋(國立臺灣體育運動大學舞蹈系大學部)

陶身體劇場於2008年3月成立,主要的作品包含:《重3》、《2》、《4》、《5》、《6》、《7》、《8》,皆與數字有關,而編舞家暨創團藝術總監陶冶認為,一個名字或一組詞句很難在身體劇場作品中給予觀眾很多的想像空間,反而會侷限住對於作品的理解方向,他希望從身體的發展去發現一個質地,並在質地中探索一種顛覆性的身體技巧,給予觀眾更多的想像空間,賦予作品更多的生命力。(引用自節目冊介紹)

燈全暗的狀況下,聽覺的感官是非常敏銳的,以清脆音樂的漸響拉開這場演出的序幕。緊接著的是燈光瞬間亮起,音樂人聲同時出現,像是在黑暗中突然出現的一道光芒,給予一片純潔的天地。《4》的舞者四人背對觀眾開始舞動,動作呈現的是圓的細節、圓的路線以及圓的質地,他們穿著灰色寬鬆衣服及黑色寬鬆褲子,臉塗成黑墨色,頭髮用灰色帽子包住,看不出男女的分別。吸引我目光的是他們的身體,從身體感覺到質地的流暢,頭到身體到手到腳的線條擺動幾乎都是沒有停頓的。而最讓我驚豔的是隊形,並不是說這首舞有多麼複雜的隊形變化,而是從頭到尾都是菱形,不論是複雜的路線、還是動作的位移,始終保持著同一菱形,永不改變。這是這支舞給予這四位舞者最難的考驗,在動作的一致性以及動作不斷持續的情形下,舞者如何在菱形的限制內保持相同的動作路線。

在舞碼的後半段,燈漸漸微暗,音樂像是竹片敲擊的清脆聲,清澈且不帶絲毫雜質的聲音,又有點像木魚的敲擊聲,聲音滲入內心,洗滌心靈,感受一片純淨的自然。而這裡舞者的動作大多是不斷的由前向旁到後的彎腰,用身體畫出一個平行地板的圓。不停頓的圓,配合著呼吸,構成一種循環的輪迴歷程。

在接近尾聲時,舞者動作重複性增加,而面向的改變及層次的高低變化為重複性添加了不同的視覺效果。此時動力放射的正向作用及反向作用明顯展現,且多為單腳站立,尋找傾斜失衡的承接,並不斷的加速位移,以腰畫出平行地板的圓為最後結束的收尾動作,此時光線已變為地板斜角的一道光,舞者往上舞臺移動漸漸移動出光線外,燈漸暗。

《8》有八位舞者仰躺在下舞臺的第一條地板上,穿著灰色長袖緊身衣,長方形的光線照射在舞者身上印在地板上,音樂尖銳又夾雜低沉。八位舞者一同啟動胸口向上頂,又回歸地板,肢體被限制在地板上,能活動的只有脊椎。看到舞者脊椎的延展及靈活度,也看到舞者肌肉的使用細膩及柔軟,但是被限制的情況像是人被現實的枷鎖困住無法自由的來去,展現擺脫束縛的模樣。也因為仰躺姿勢的限制,導致動作的重複性極多,位移較少,整場只有移動到上舞臺再移動到下舞台而已,而移動的方式大多是腳彎曲身體後移。當我看到舞者頭原本朝向舞臺上方轉而朝向觀眾時,讓我頓悟到反觀思考的想法,而舞者每次的動作完成後都會回到一開始的躺姿,像是不論遇到什麼事情時內心都會回歸、沉澱之後再重新出發。《8》只呈現給觀眾身體軀幹的焦點,突破平面的障礙,展現脊椎的可能性及創造性,開啟舞者的身體潛能。

陶身體劇場《4》&《8》讓我最驚豔的是創作,讓我感受最深刻的是身體,創作是發現身體的可能性,有創作就能激發出令人悸動的作品,作品的流傳更能展現傳承的重要,從陶冶的作品中讓我看到極為簡單的行為動作,而讓我能在這極為簡單的動作過程中純粹的感受自己。

《4》

演出|陶身體劇場
時間|2016/11/13 14:30
地點|臺中國家歌劇院中劇院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四邊形的總和在舞台上看似孤獨,但因為孤獨的總和讓他們相互依偎著,肢體所建構的點線面依舊相聚了,總和集結孤單的重量,呈現出了一個孤獨的總和。(盧子涵)
12月
17
2016
舞者在臺上不僅呈現的動作是一樣的,就連身體控制的能力、舞蹈風格都在同一個水平,無特別凸顯的舞者。編舞者對於舞作沒有特別說明舞意,舞作中也沒有過多的動作,以簡約主義為創作的基礎。(賴郁旻)
12月
16
2016
透過新型態的中國式抽象舞蹈,表達出對中國抽象藝術的再思索,並加入了西方極簡主義和科學抽象思考的數學元素,在精準的計算、重複與推疊中,將身體純粹形式化,充滿理性思考的科學邏輯。 (張懿文)
11月
16
2016
從「樂器」換成人聲,搭上非樂譜標記音性的大提琴樂,你想起了陶身體劇場在北京的排練場,街坊的環境之音穿破在具有肢體累積的文化底藴中的現代舞,多重的文化樂聲,混搭成一個人存在于當代中國的某種孤獨之境。(鄭惠文)
4月
28
2014
存在,是《毛月亮》探索的核心,透過身體和科技的交錯呈現,向觀眾展現了存在的多重層面。從人類起源到未來的走向,從個體的存在到整個人類文明的命運,每一個畫面都映射著我們對生命意義的思考。
4月
11
2024
《毛月亮》的肢體雖狂放,仍有神靈或乩身的遺緒,但已不是林懷民的《水月》之域,至於《定光》與《波》,前者是大自然的符碼,後者是AI或數據演算法的符碼。我們可看出,在鄭宗龍的舞作裏,宮廟、大自然與AI這三種符碼是隨境湧現,至於它們彼此會如何勾連,又如何對應有個會伺機而起的大他者(Other)?那會是一個待考的問題……
4月
11
2024
不論是斷腳、殘臂,乃至於裸身的巨型男子影像,處處指涉當前人們沉浸於步調快速的科技世界,我們總是在與時間賽跑,彷彿慢一秒鐘便會錯失良機,逐漸地關閉自身對於外在事物的感知,如同舞作後段,畫面中殘破不堪的軀體瞬間淡化為一簾瀑布,湍急的水流在觸及地面時,便消逝殆盡
4月
04
2024
彷若《易經》,舞者是爻,不同組合就會產生出不同的卦象,衍生不同的意義,賴翃中內心那股擺幅可大可小的企圖,便是讓他的舞作得以產生不盡意的神祕魅力所在。
4月
01
2024
在隘口,震懾行者的不僅為前方異域,亦可能為身後如絲線交織的緣分與關係。當女孩坐在面對觀眾的木椅上,舞者們相繼搬來椅子加入這奇異的家庭相片裡;當他們彼此打鬧、傳遞零食時,僅屬於緊密群體的結構與交流關係逐漸清晰。而樂團的存在被揭示,他們於藍色布幕前的身體及聲音一同成為作品本身,此世界亦產生變化。
3月
19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