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文化的相近與摻和《九歌》
9月
19
2012
九歌(兩廳院 提供)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2818次瀏覽
伊藤麻里

台灣眾所皆知的現代舞團雲門舞集,並不侷限於台灣,在世界上也是頗有知名度。不可否認的,亦可稱為亞洲現代舞團的先驅。在台灣眾多現代舞團當中,雲門舞集為何能擁有如此多贊同的觀眾,並且登上亞洲最具代表的現代舞團呢?筆者身為一位外國人來到台灣,如果為了瞭解台灣的文化精神,就必須觀賞過雲門的作品。

雲門舞集於1973年由林懷民所創立,是華人世界最早的現代舞團。之後,以古典文學、社會現象、臺灣的歷史與文化背景等等,做為舞團表演與創作的泉源。此次筆者觀賞的《九歌》,是以屈原的詩歌為題材。林懷民以中國古代文學作品為本,融入了許多台灣、亞洲及西洋的舞蹈元素,成為跨文化的作品。至於雲門舞集的作品,不單純是技術面與作品深奧的意涵,在各個層面皆有著極高的評價。

筆者自幼在日本文化的環境中成長,以此為一個角度與個人觀點,以《九歌》這部作品當中所蘊含的日本文化元素,做一個初步的探討。

整個作品的構成是從迎神開始,表現出莊嚴的送魂與祭典儀式。舞台前的蓮花池,出現了各方神祇,並以蓮花池中的水洗淨自我的心靈,這樣一位舞者的動作,在儀式的開始之時,從空間傳達出一種神祕的氛圍。另外,在莊嚴的舞台上,彷彿觀眾們也融入了儀式當中,有種強烈的臨場感。

於第一幕登場的「迎神」儀式,因為同樣源自古代中國,日本也有相似的儀式。從佛教傳到日本開始,日本文化當中的「盆踊」,是為了迎接與慰藉神靈。從日本的室町時代開始,為了娛樂民眾而開始發展成的舞蹈表演,所謂的「圓舞式舞蹈」發展到現今,轉變成在「御盆節」的時候,會在日本各地被演出。相同的,九歌的迎神儀式,或許是傳統藝術發展當中,由儀式演變成舞蹈表演的一種方式。然而林懷民或許就是以這思考模式,編出如此動人的舞蹈演出。

在「湘夫人」當中,以純粹的木架當作原始的神轎出場,並戴著白色面具。這樣的面具在日本「能劇」當中,是不可或缺的道具。神乘坐在神轎上的形式,於日本各地的神社祭典時,神轎也會像這樣,被扛著巡遶週邊地域的民俗祭典儀式。例如:日本三大祭典之一的京都「祇園祭」,亦能見到類似的儀式。

「雲中君」從開始的時候,被使用的音樂正是日本的「雅樂」。雅樂原本是日本的宮廷音樂,另外在祭祀、過年時候在神社也是經常被演奏的傳統音樂。例如:大阪的四天王寺一年一度的「聖靈會」,就會有雅樂演出。

「國殤」和「禮魂」從生與死的現場,突如其來的陷入一片沉靜,緊接著是放水燈的儀式開始著。這在日本「御盆節」結束的時候,為了送走祖先靈魂的一種儀式「燈籠流」或「精靈流」,是極為相似的一種儀式。

雖然到了現今,要接觸這些傳統儀式的機會變得比較少,但在《九歌》當中,筆者身為日本人,能重新認識這些存在我們身旁的傳統儀式元素。跨越台灣和日本的文化,透過祭神的儀式,以既陌生又相似的文化,意圖表現出的意境,感覺到濃厚的熟識感。台灣有著複雜的歷史背景,不僅僅是台灣人或是日本人,各式各樣的文化元素融合在作品之中,筆者觀賞《九歌》之後,粗淺的能領略到所謂的「台灣精神」。

《九歌》

演出|雲門舞集
時間|2012/09/13 19:45
地點|國家戲劇院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薄光  
重讀舞作,我們更深的提問將是:印度、爪哇、西藏、日本等地的儀式音樂引發的神聖氛圍、臺灣原住民古調所觸動的溯源想像、以及歷史場景其實構築出一道厚重的抒情之雲;濃密的劇場景觀統合在編舞家個人的歷史關照和美學話語之下,而在雲幕背後,我們卻未能見到表演語彙能夠直探內在於任何文化語境的對應物。(薄光)
10月
15
2012
雲門的《九歌》帶來了兩個意義:一、《九歌》的視覺化意象,湘夫人蒼白嬌美,女巫一身紅衣,司命頭戴鹿角面具。往後每次讀到《楚辭.九歌》,這些形象就會在腦中活過來。二、找東方──見證十九年來的社會風向演變與藝術發展,雲門《九歌》留下一個意圖與西方一較長短的、尋找「東方」的嘗試,而這個嘗試讓雲門《九歌》成為一個歷史見證。(魏琬容)
10月
04
2012
每一個清晰而果斷的抉擇都讓人看見意圖,同時也讓人看見意圖之間未被言說的灰色地帶。而這個灰色地帶正是即興演出的獨特之處——因為演者在同時成為觀者,正在經歷那個無法預先掌握的當下。
12月
05
2025
於是在這些「被提出」與「被理解」的交錯中,觀演雙方陷入一種理解的陷阱:意義被不斷提出,我們被迫理解,卻始終只能在意義的表層上抓取意義本身。
12月
03
2025
導演是否在此拋出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是「擁有選擇的自由」?還是「社會的期待引導至預設軌道」?當少女最終光著腳穿上洋裝與高跟踢踏鞋,她不再只是「少女」,而是被形塑、也試圖自我形塑的「女人」。
12月
01
2025
作品片段中,那束自觀眾席直射舞台的強光,使舞者球鞋摩擦地板的聲音、呼吸的急促與汗水的反光都清晰可辨。那被照亮的,其實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孤獨與寂寞——在極度充盈的動作運作下,反而呈現一種近乎匱乏的狀態。
12月
01
2025
《崩》中舞者面對的是世界的崩解與制度殘留,身體被逼迫即時反應並掙脫訓練痕跡;而《機》中的身體則面對人工技術與外骨骼介入,需要在精密機械節律中尋找自主節奏與協作感。
11月
28
2025
《崩》在疫情中斷後再度上演,恰好成為下一個世代必須面對的提問:社會可能瓦解,制度可能崩壞,而身體往往最先回應真實;在崩解之際,身體甚至可能是唯一仍能作為政治行動的媒介。這部作品留下的不是結論,而是一種正在進行中的狀態——一個不再假裝完整、正試圖從舊訓練、舊制度與舊語言中掙脫的身體。
11月
28
2025
這間虛擬的咖啡廳,是四位舞者生命交會的空間。咖啡粉被細心勻配成圓,成為她們生命軌跡的視覺化呈現——那個圓,象徵著起點即是終點的循環。而這場演出最動人之處,正在於它將個人的身體史轉化為集體的記憶圖景。
11月
26
2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