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實交錯中,挖掘手提箱中的記憶《戰火情人》
4月
12
2016
戰火情人(高雄春天藝術節 提供)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1074次瀏覽

戴宇恆(國立台南大學戲劇創作與應用學系)


「他們有槍,我們有溫柔的抵抗。」【1】

《戰火情人》從尋找一只羅伯卡帕留下的手提箱訴說20世紀戰地女攝影師潔妲塔羅與其啟蒙導師、愛人的著名戰地攝影師羅伯卡帕從相遇、一同報導戰地新聞至兩人遇難身亡的故事。

戲開演前,舞台上擺放著不同尺寸的木箱,木箱的後面杵立著一面牆,牆面佈滿7*13個格子。簡潔有力的舞台不禁令人期待演員將如何在有限的道具與佈景中創造出戰地的情景。

戲始,一個女人在手提箱中翻看膠卷底片,原本的牆面在每個格子中投影出了底片的畫面。緊接著,女人打了一通電話,故事就此展開。六個演員隨著音樂開始移動,場景轉換中不時運用肢體舞動,使得換場生動不僵硬,其中飾演女主角塔羅的女演員在場景轉換完成時,突然從擺在木箱上的手提箱蹦了出來,正當驚奇著劇場中竟能見到如同電影般的手法時,劇情又緊湊的繼續下去。

整場演出,空動劇團的集體創作使用了大量的蒙太奇手法,在羅伯卡帕的弟弟尋找他遺留下來的手提箱的「實」中,交錯著塔羅與卡帕過去發生的事的「虛」中穿梭,而「實」與「虛」中的轉換除了上文提及的演員利用肢體變化轉換角色、變換時空外,也擅用佈景的變換,如:牆中央有一區的格子是當成門使用,在演員下場後,再從門出場即轉換成不同場景。這齣戲的驚艷之處除了演員功力深厚的肢體表演外,另一方面即是燈光即投影的搭配。導演及演員們說,他們非常喜歡用電影的手法來處理劇場作品,而投影與燈光若分開單獨觀看,並無特別,但在《戰火情人》中兩者並無互相搶焦的搭配正好恰如其份的為整齣戲添了不少電影味。

劇本結構上,從女人的一通電話埋下伏筆、開啟劇情,中間敘述「實」——羅伯卡帕弟弟尋找手提箱的過程,「虛」——塔羅與羅伯卡帕的愛情故事與戰地攝影生涯,到劇末女人的電話告知找到羅伯卡帕的手提箱為結。筆者近期正好看完凱特布蘭琪主演的電影《因為愛你》【2】,電影手法也是開頭的埋下伏筆以至於首尾的呼應結尾,因此對我來說自然的將此劇場作品與該電影連結,更為《戰火情人》增加了幾分如電影的韻味。

但其美中不足的是,當女主角塔羅死亡後,緊接著畫面轉至羅伯卡帕在接受採訪時,突然燈光轉變,戰火聲突發,男主角卡帕即在新聞報導中宣告死亡。此處劇情安排顯得倉促,不禁令人倍感突兀,倘若在此試圖強調在歷史洪流下並未如羅伯卡帕被世人知曉的潔妲塔羅,那麽在這偉大的女戰地攝影師死亡後再補上如此突發的羅伯卡帕身亡報導,給予一個不想多加著墨於此的宣示,但卻忘卻其互為摯愛、無法劃分,使得兩人之間的情感刻劃倒未如此深刻、雋永。

註釋

1.《戰火情人》文宣品內容。

2.2016/3/4 於台灣上映,原電影名為《Carol》,台灣中譯為《因為愛你》。

《戰火情人》

演出|空動劇團(Idle Motion)
時間|2016/4/8 19:30
地點|高雄大東文化藝術中心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這樣的議題讓表演藝術不只是一種空談、休閒,而是對社會激起更多的關注與熱情。在貌似一段戀愛的故事當中,充滿年輕人的浪漫精神,有著效法雪萊拜倫的熱情,不僅僅發生在男性主角身上,女性角色也不遑多讓。 (羅文秀)
5月
18
2016
金枝演社的兩部新作品,只看劇名或許會覺得有些莫名,但作為中生代創作系列的第二部,兩齣戲劇的風格迥異,卻都以動物為核心帶出生而為人的孤寂與無奈,藉由動物為象徵各自點出了時代下人性的問題。
11月
20
2024
《安蒂岡妮在亞馬遜》向觀眾提出質疑:當威權抹殺自由、集體壓抑個人、文明掠奪自然,身處其中的我們將何去何從?為此,導演意圖打破性別與身份的限制,當演員跨越角色身份,當「安蒂岡妮們」不再侷限於特定性別與種族,眾人皆是反抗暴力的化身。
11月
20
2024
當我說《巷子裡的尊王》的正式演出,是一個進化版的讀劇演出時,我要強調的是導演、演員、和設計者如何善用有限的資源,以簡樸手法發揮文本的敘事能量,在劇場中創造出既有親密關聯,又能容許個人沈澱的情感空間,更有可以再三咀嚼的餘韻,是令人愉悅的閱讀/聆聽/觀看經驗。
11月
14
2024
在我看來,並不是省卻改編與重塑情節的便宜之道,相反地,為鄉土劇語言嘗試接近了「新文本」的敘述方式,讓過去一直以來總是平易近人、所謂「泥土味」親和力的鄉土語言,有了另一種意象豐饒的前衛美學風格。
11月
08
2024
由莊雄偉與林正宗導演、鄭媛容與郭家瑋編劇的《鬼地方》,採取策略十分明確,選擇捨棄具體角色與故事,直接拆卸自書中、未做更動的文字(但大幅翻譯為台語)提煉出「風聲」的意象;或以古典音樂術語來說,成為整齣戲的「主導動機」(leitmotif)。
11月
08
2024
米洛.勞不僅讓觀眾直面歷史的傷痕與當下的現實,也喚醒了我們對於道德責任與社會正義的思考。在這個充滿挑戰的時代,劇場成為一個重要的公共論壇,讓我們重新審視自己的立場和行動。
11月
04
2024
有別於一般戲劇敘事者的全知觀點和神秘隱蔽的創發過程,這種將敘事建構的過程近乎透明的「重現」方式,就像議會錄影,意味著將批判權將交還觀看者,由觀看者自己選擇立場閱讀。
11月
04
2024
因此,在劇場中,我們安靜聆聽專注凝視,為了不遺忘,悲劇結束之後,離開劇場,我們則必須開始想像一個不同的未來,一個不再以自我為中心、不再以進步為唯一的價值選擇,一個能夠真正落實社會正義與人性尊嚴的未來。
11月
04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