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一座村莊之後《蘑菇村》
9月
25
2014
蘑菇村(王傢軍 攝,臺北藝穗節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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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涵茵(社會人士)

Joe John推出的《蘑菇村》(於今年台北藝穗節演出)由裡到外都是有趣的設定,但可惜實際的執行層面上未盡完善。

所謂的「外」,指的是外於戲劇的包裝模式。這齣戲創造了一個村莊,在行銷上便也緊扣「村莊」這一意象,模糊實虛的交界,向觀眾發出彷彿來自一座真實村莊的邀約。畫風吸睛的文宣,營造了一種詭譎的氛圍,既像一張村莊地圖,等著引導觀眾走入異次元空間;其封鎖式的摺疊方法,也像一張邀請函,似乎期待客人到來,但實際上,卻也透漏了這座村子的真實──自我閉鎖,一旦開啟就會招來災禍。將座位形塑成村屋、讓觀眾宛若化身為村民的做法,也是一種次元的消解,讓觀眾在入座之際,就已走進了劇裡。虛擬實境式的安排原本是很有意思的,但就像是開發未完全一樣,觀眾所能體驗的,純粹只是扮演一個無聲的村民,安安靜靜的坐在座位上。小劇場不見得需要互動,觀眾也不見得期待或喜愛互動,但劇團特地賦與每一個座位名稱、乃至給與每一個觀眾一張專屬名片,安排演員以戲劇的方式接待觀眾、又讓演員坐在觀眾的旁邊,觀眾所扮演的村民卻無任何作用性,那麼,是否有必要如此大費周章?劇中唯一的互動是村長分發了幾顆看似糖果的物品給第一排觀眾,神父隨後收走,意謂著村長與神父爭權?太過突如其來而顯得不知所謂,甚至沒有必要。

至於戲劇本體,演員的表現較為青澀,除了扮演瑪莉的Sabina演出到位以外,其餘角色都顯得生硬,但因導演手法及劇本得當而稍加平衡,或者反過來說:因為演員功力不足,降低了戲劇張力,使得這齣戲的巧思扣了分。以劇本而言,帶有一點奇幻氛圍的故事,最後並不像童話一樣有著幸福快樂的結局,而是成了一則黑色寓言,不僅帶有意外性,也加深了這齣戲的層次。在手法上,以不斷重複的畫面營造荒謬感,又能適時改變行進的節奏,有效避免沉悶;音樂的運用、兒歌的編寫、人物滑稽的舞蹈化動作,除了同樣具有前述的兩面性以外,也暗喻了文本的涵義:和諧秩序和機械僵硬只有一線之隔。另一運用得當的,則是透過演員動作的改變或象徵物的運用來暗示人物的變化,劇中少女在舞蹈之後不再和眾村民一同做出「噓」的動作,而神父為商人塗抹上與眾村民相同的銀粉,分別意謂著「發條的鬆弛」和現實的侵蝕腐化,儘管演員的表現不甚亮眼,仍傳達出些許這則寓言所欲言傳的恐怖。

綜言之,本作於內外皆具有不錯的構想,若是演員更加成熟,應可獲致更佳的成果,但整體成員年輕,尚有很大的成長空間,其未來發展,仍值得期待。只是,未來若有機會重新搬演本劇,劇團還需要思考的便是對「第四面牆」的處置,此次要破不破、不上不下的狀態,令人無所適從,究竟是要讓角色扮演遊戲進行得澈底,還是乾脆刪除這個環節,就交由劇團自行判斷了。

《蘑菇村》

演出|Joe John劇團
時間|2014/09/05 15:00
地點|台北市Elsewhere 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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