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狂歡後還是孤單《After Party》
3月
24
2022
After Party(行行製作提供/攝影林詠喬-鹽之華映像)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1600次瀏覽

鄭宜芳(專案評論人)


狂歡

在踏入表演廳前,頭戴彩色假髪身穿彩色螢光服的何品達在DJ台前播放著電聲音樂,讓人有種要來派對狂歡之感。掀開黑色布簾,映入眼前的是滿地的「杯盤狼藉」,白色的免洗紙杯、紙盤、竹筷散佈一地。

微暗中,五位男女舞者在那滿地的杯盤中慵懶地翻滾、爬行,倆倆成對,互相撫摸、碰觸、交疊身軀、更換伴侶後再繼續糾纏、打鬧。舞者身上的服裝有著螢光色的條紋,或黃色,或綠色,或紅色,在這昏暗的、雜亂的空間裡,彷彿在觀眾進來前,這裡才剛剛經歷了一場盡情玩樂,瘋狂宣洩體能的派對。


 After Party(行行製作提供/攝影林詠喬-鹽之華映像)

隨著舞者從全身躺平在地板的滾動漸進至上半身的立起,再到全身的挺直站立,原先動作裡的慵懶稍稍地褪去,動作幅度開始加大。一位站在鏡牆前的女舞者不斷地顧影自媚,搔首弄姿,似乎在回味著什麼又像似要展現著什麼。另外四位男女舞者像似受到感應般,陸陸續續地來到鏡牆前擺弄自身姿態,又或者互相擺弄對方,又或者一起被擺弄。

隨著電子樂聲的推進下,玩樂的氛圍開始萌芽,舞者們的姿態擺弄轉變成推、拉、撐、跳、跌落的動作,力度增加。燈光逐漸多彩變幻,DJ刷碟的節奏越來越強烈,刺激著人們的視聽覺感官。舞者們開始更多的跳躍、奔跑、衝撞,大幅度的甩動四肢,扭轉身體,於此同時,舞者們邀請觀眾加入狂歡舞動的行列,在越來越多的觀眾加入後,來到一波歡樂的高潮點。


孤單

黑暗之中,黎美光身穿黑衣,以緩慢地細密地的步伐走上舞台中央。白色的光束自上而下打在黎美光身上,她靜靜地環顧周遭,好好地擇了一塊地方,安靜地坐了下來,一切是那麼靜靜地進行。


After Party(行行製作提供/攝影林詠喬-鹽之華映像)

再次站起,仔細地走到另一個地方,舉手抬腿旋身。黎美光的所到之處牽引著觀者的目光,重新細緻的再看一次「這個」地方。最後,黎美光在正下舞台偏右一點點背坐下來,白色光束從右上方斜打下來,黎美光靜謐的轉頭回看著「這個」地方。這一刻,喧囂後的孤寂如此觸動我心。燈,再次亮起。舞者重新回到場上歡樂的跳著、跑著、拉扯著,一樣的彩色迷濛燈光,一樣的重節奏電子樂聲,一樣在舞動著的人們,只是,他們快樂嗎。

「因為孤單,所以我們狂歡」是作品給出的重要標題,而從作品內容來看,相信也是編舞者心中的答案。如果歡樂熱鬧的放縱,帶來的不是愉悅和富足而是心靈空洞與更大的孤單?那是黎美光的表演所給出的層次,她的目光讓表演空間成為了一個心靈空間,以溫柔安靜的回看包容滿目瘡痍的心靈。


After Party(行行製作提供/攝影林詠喬-鹽之華映像)

編舞者成功的運用音樂、服裝、燈光營造了派對狂歡之境,只是如何更好的突顯喧鬧與寂靜後的心靈狀態,如何刻劃人與人之間關係的疏離、冷漠、表面、破碎和及時,從而能進一步回應作品所欲傳達的主題,是未來期待的部分。

《After Party》

演出|行行製作
時間|2022/03/05 14:45
地點|臺灣戲曲中心3102多功能廳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派對之後,無論是個人還是雙人,看著舞者黏膩的肢體質地、相互乘載與依靠的共體存在,一股孤寂感便席捲而來,不禁將派對的環境隱射為舞者內心深處的空間⋯⋯(吳怡萱)
3月
25
2022
一個人的舞臺,更多的是感悟自己,彷彿連他的手指尖都充滿了性感以及張力,既真實又坦率,我目不轉睛地對黃培韶的舞蹈進行了多次的掃描,從動作到律動到眼神沒有一秒鐘可以讓我發呆,沒有一個時刻我的狂歡精神在休息。(王郁文)
3月
25
2022
為何最深刻的顛覆仍由男性完成?女性是否仍被期待回歸那個柔弱而寬容的敘事角色?浪漫的芭蕾舞意象。形式的當代,是否尚未真正撼動情感結構與角色邏輯的深層秩序?
5月
28
2025
《永恆回歸》不是一次對單一文化的回望,也非純然的個人返鄉敘事,而是一場藉由舞蹈身體展開的複數對話:關於傳承與創新、個體與群體、離散與歸屬。
5月
15
2025
全部大約三十餘分鐘的演出,已達特定場域的表演創作思維,不僅妥善使用了整宅公寓的走道,後半段的處理,更是連動了天橋上下的空間,為作品瞬間拉開了所在城市線地的景深
5月
14
2025
在舞作中有許多節奏上的空拍、舞蹈動作的靜止和舞台空間的留白,這種編排手法讓整個作品更富韻味,也為觀眾留下一片想像的空間。
5月
14
2025
遊戲結束時,只留下「房屋主人」一人佇立原地,其餘角色已然散去,彷彿回應了流金歲月中關於逝去與留下的永恆命題。
5月
08
2025
透過現代社會的視野進行挪用與重新賦予意象涵義的作品,不只是對傳統藝能的技藝層面的反思,也是同時對於演出者自身,甚至是透過演出意象──蹺鞋的束縛、黑子的性格等要素,以身體來回應社會。
4月
23
2025
那麼從「我」的殊異到「我們」的共性,是否也是編舞家在勇於追求個人風格之後,回轉族群光譜的必然路徑?於是儘管整體而言,《我們2》仍提不出一套洞悉自身文化的編舞語彙,並大量仰賴量聲光元素堆砌的「自我異國情調化」
4月
22
2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