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玫瑰芳香《民謠偶戲Tumba Lumba》
2月
24
2015
Tumba Lumba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457次瀏覽
謝鴻文(特約評論人)

偶戲是老少咸宜的戲劇類型,但要做到老少咸宜的關鍵,就是要讓偶活出生命力,引發觀眾的想像與情感投入。

東歐的偶戲歷史發展悠久,且各國家間互有繼承影響,偶的製作與操演品質精良,偶戲的美學形式既能保留延續民族傳統,又日益求新求變。但如我這樣的觀眾,對東歐的偶戲多半把焦點鎖定在捷克的懸絲偶,不免因此陌生,或忽視了其他東歐國家間的同中有異。

因高雄第一次舉辦的「高雄朗讀偶戲節」,得以欣賞這齣保加利亞的偶戲。戲名《民謠偶戲》,鮮明的標誌出「民謠」與「偶」在這齣戲的作用是對等的,如魚幫水、水幫魚的親密關係,無可切割,所以看完這齣戲,我們實也聽完一場旋律輕快悠揚,充滿節慶歡愉氣息的民謠音樂會。既有民謠,當然舞也少不了,四位演員一出場就是穿著傳統服飾跳著舞出來的,不過,隨後跳舞的主體轉為偶。

首先亮相的木偶,也穿上傳統服飾,兩個女性造型的偶一身斯拉夫式的白色長工作服,長袖高領,衣領與裙擺處有色彩鮮麗的刺繡圖騰紋飾,髮束長辮,頭上與辮子上俱有黃紅相間的頭飾。兩個男性造型偶也是白色的衣褲,腰繫紅色腰帶,衣服胸襟處亦可見刺繡裝飾。偶的手腳是綁在幾乎與人同高的長木棍上,演員俐落操作木棍表現出偶隨音樂的律動,其舞蹈動作乍看簡單,可是腳步節拍變化迅速,因著演員身體的擺動、旋轉而變得複雜。

《民謠偶戲》戲可分成七個段落,除了尾聲一段沒用到偶,第二段用手套偶,其餘幾段都是物件偶,此外第六段尚加入大型傀儡,使得偶的運用豐富多樣。我最喜歡的還是運用物件偶那幾段,充分的創意實踐物件本體擁有的擬像,在物件與物件的組合間玩出創意興味,例如羊毛毯披在兩齒尖耙上頭幻化為山羊;木棍戴上帽子,套上布,搖身一變就是人;一堆蔬菜水果串連起來,有了頭與四肢同樣可以化身成人模人樣;更有趣的是把小板凳當作牛身,毛毯扭曲一下安在板凳座下,竟然就做出擠牛奶的效果,真讓人拍案叫絕!

而這七個段落的故事,嚴格說來沒有太多相連脈絡,可以各自獨立來看;倘若想從中仔細找出關聯,或許可以說是在描述某個保加利亞鄉村的生活情景吧,有日常勞動的寫照,有農忙後男女間浪漫的感情交流,有慶祝豐收的喜悅分享,有祭典的儀式與神話妖魔現身……,雖然沒有所謂的主角(主述觀點),但透過四位演員嫻熟的默契,自然不造作的肢體表現和情緒變化,帶領我們看見一幅保加利亞的庶民生活圖像,純樸、安逸、豐足。

在這齣戲演唱的民謠中不斷聽見「Tumba Lumba」一詞,雖然不知道意思,但從演員的表情判斷,應該是美好的象徵。保加利亞因為盛產玫瑰,素有「玫瑰之國」的雅號,可惜玫瑰沒有在這齣戲中出現,或成為物件偶,但在一片清平祥和的演出基調中,我們仍彷彿浸潤在玫瑰花叢間,聞到滿溢的芳香,而那芳香正是前述既延續民族傳統,又日益求新求變的文化土壤孕育出來的。

《民謠偶戲Tumba Lumba》

演出|保加利亞偶戲團
時間|2月12日16:00
地點|高雄市立圖書館小劇場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或許,正如導演徐堰鈴說的,「這齣劇用幽默與溫柔,道出台灣原民日常生活困境」,而劇中吐露的一段心聲幾乎可視為劇作要旨,「原住民的問題,你不用笑話的方式講,平地人不會聽」,這就不難理解整齣戲劇運用華語干預、擬仿的方式,形成某種型態的殖民學舌(colonial mimicry),用來迫使主流社會正視弱勢族裔的手段。
4月
25
2024
整體而論,《台北大空襲》的表演與音樂,導演的場面調度與節奏掌握,都有不錯的表現,作品的娛樂性,在觀眾的熱烈反應中得到印證,也再次確認音樂劇在本地表演藝術領域中的優勢與潛力。只是,如果創作者的目的是邀請觀眾,重回歷史現場,親身感受個人在空襲期間的生存困境與意識掙扎,我以為還有努力空間。
4月
22
2024
「眷村」在導演手中,不僅僅呈現了往往被理解為封閉的一面,這個看似封閉的限制卻反向成為導演手中創造劇場經驗的元素,有效地將現實轉為美學,成為當晚演出最令人眼睛一亮的表現,頗有前衛劇場的能量,也是近些年看到劇場創作者中,最紮實且絲毫無法遮掩對劇場形式的才華與熱愛的新銳導演。
4月
22
2024
即便創作者很明白地點名熱戰的軍工複合體、操弄代理人戰爭的幕後黑手等,當我們面對霸權,就一股熱地迎合與慾望的積極投射。若我們像悲劇人物般拿不到自身的主導權,那「反戰」到底要向誰提出呼聲,又有誰又會聽見反對的訴求?
4月
16
2024
《裂縫 — 斷面記憶》難能可貴在此刻提出一個戰爭的想像空間,一個詩人對戰爭文本的閱讀與重新組裝,具象化為聲與光、人與詩、風與土地的行動劇場,從城市邊緣發出薄刃之光。
4月
16
2024
由於沒有衝破這層不對稱性的意志,一種作為「帝國好學生」的、被殖民者以壓抑自己為榮的奇怪感傷,瀰漫在四個晚上。最終凝結成洪廣冀導讀鹿野忠雄的結語:只有帝國的基礎設施,才能讓科學家產生大尺度的見解。或許這話另有深意,但聽起來實在很接近「帝國除了殖民侵略之外,還是留下了一些學術貢獻」。這種鄉愿的態度,在前身為台北帝大的台大校園裡,尤其是在前身為南進基地、對於帝國主義有很強的依賴性、對於「次帝國」有強烈慾望的台灣,是很糟糕的。
4月
15
2024
戲中也大量使用身體的元素來表達情感和意境。比起一般的戲劇用台詞來推進劇情,導演嘗試加入了不同的手法來幻化具體的事實。像是當兄弟中的哥哥為了自己所處的陣營游擊隊著想,開槍射殺敵對勢力政府軍的軍官時,呈現死亡的方式是幽魂將紅色的顏料塗抹在軍官臉上
4月
15
2024
《Let Me Fly》的音樂風格,則帶觀眾回到追月時期美國歌舞劇、歌舞電影的歡快情境,不時穿插抒情旋律作為內在抒發,調性契合此劇深刻真摯、但不過度沉重的劇本設定。
4月
12
2024
因此,當代的身體自然也難以期待透過招魂式的吟唱、紅布與黑色塑膠袋套頭的儀式運動,設法以某種傳承的感召,將身體讓渡給20年代的新劇運動,以作為當代障礙的啟蒙解答。因此,黑色青年們始終保持著的這種難以回應歷史的身體狀態,既非作為歷史的乩身以傾聽神諭,亦非將僵直的歷史截斷重新做人。
4月
11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