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不帶猶豫地追求《戀愛的犀牛》
12月
02
2015
戀愛的犀牛(時藝多媒體 提供)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719次瀏覽
陳怡君(中正大學社會福利系)

「愛情」是長久不衰的主題,因為它比任何其他感覺都還要掙扎而且善變,因為它可以使人墮落也可以使人積極,因為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也最脆弱的東西。孟京輝導演《戀愛的犀牛》首度來台,此劇在中國被譽為「年輕一代的愛情聖經」,可以想見的是其自1999年首演以來的受歡迎的程度,我自己也被貫徹整齣戲的陰鬱、紅色、盲目、固執與配樂「氧氣」強烈感染,久久依然迴盪不已。

極富文學性的大段台詞,透過男主角馬路(劉暢飾)沙啞的聲音娓娓道來,已在一開始就為整齣戲染上了一層神秘和溫柔,而女主角明明(毛雪雯飾)則是以一襲飄逸的白衫出場,舉手投足是嫵媚,但說起話來卻是堅強而偏執的,劇中「我愛你,你愛他」這樣的衝突一直變本加厲,直到最後馬路綁架了明明都不能解決,兩人以白布蒙著眼,象徵愛的盲目,並且交錯地傾訴:「也有很多次我想放棄了,但是它在我身體的某個地方留下了疼痛的感覺,一想到它會永遠在那隱隱作痛,一想到以後我看待一切的目光都會因那一點疼痛而變得了無生氣,我就怕了。愛他,是我做過最好的選擇。」除了宣告他們依然愛不到想愛的人,同時,也宣告了他們不打算放棄追求,在馬路和明明身上,我們始終看不到「妥協」的蛛絲馬跡。或許整齣戲所傳達的,這樣滿溢的固執和奮不顧身的愛就是最讓觀眾最牽掛的地方吧。因為我們都只是一般人,會在現實中苟且安樂、並且在失去愛的時候選擇忘記,但馬路選擇了我們不敢作的選擇──繼續痛苦下去……,他更像是一個我們所羨慕的影子,一個我們只敢羨慕而不敢成為的影子。

在主線之中穿插的是歌隊,帶出日常生活的種種荒謬,也中和了原本過多的情緒渲染,有牙刷推銷、戀愛訓練課、買彩券、大頭鬼夢境、評選給馬路治病的候選人,其中「世紀大鐘的建造和完工」是廖一梅編劇原著中小有份量,但在這次演出中被抽掉的部分,我們可以看到導演選擇微觀的聚焦在人們日常的荒謬現象,以肢體和畫面意象地表達許多庸庸碌碌的正常生活,擷取了日常的某些現象放大、展示在舞台上,在令觀眾發笑的背後,是我們清楚看見了所謂的「正常」其實是多麼的荒腔走板。

《戀愛的犀牛》定調為一齣悲劇,可是我們卻看到希望,我想沒有什麼比黑暗更能凸顯出光的溫度和明亮,就像沒有什麼比絕望和痛苦更能表達出愛情的美好。每個人都有明明的偏執,也有馬路的堅持,更有對於美好的嚮往以及奮不顧身的力量,只是我們冷靜太久了,犀牛徒拉最終還是沒有走進裝滿水果的籠子裡,去那個更舒適的動物園場館,到底是死亡比較好還是繼續待在那個離非洲草原很遠的地方比較好呢?我想,觀眾們肯定都有各自的答案了。

《戀愛的犀牛》

演出|中國國家話劇院
時間|2015/11/29 14:30
地點|華山文創園區Legacy傳音樂展演空間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當「談情」與「說愛」變成了全戲主軸,一切流於論述闡釋,宛若一封開展不完的情書,在華美辭藻的包裝下,表面悅耳動聽,實則空言空語。由此可說,語言不只宰制了行動,更是完全取代了行動。(吳政翰)
12月
09
2015
2015年的演出版本,抽離出文本以及人與人的關係,一切並沒有因為圖拉死去的「血腥」而充滿熱血,而是從孟京輝有意的冷眼旁觀中,迷失了對於愛情的信仰,殘酷卻又有幾分真實。(林立雄)
12月
02
2015
坂本龍一為《TIME》寫作的主旋律(絃樂),其和聲結構呈現一種無前無後的靜態,亦呼應了「夢幻能」的時間結構:鬼魂的時間只有當下,沒有過去與未來。或許,這亦是坂本龍一在面臨人生將盡之際,領略到的在生與死之間的時間的樣貌。而物件聲響、環境噪音與電子聲響的疊加亦給予音樂含納宇宙無數異質聲響的時間感。
3月
28
2024
《TIME》中所有劇場元素,無論是整合的或破碎的影像、行走的或倒下的肉身、休止或連續的樂聲、平靜或波動的水液、漂浮與蒼勁的文字話語、觀眾的屏息或落淚等,每一個元素就如同互相層疊滲透的音符與音質,讓劇場觀眾對於時間的感知,在時而緊縮時而張弛的元素堆疊中, 在每一段的行走中延長或是縮短時間感知。
3月
28
2024
《TIME》作為坂本龍一晚期的劇場音樂作品,一方面運用笙獨特的音調塑造出空靈的意境,並結合高古史郎在視覺上的設計,使此地滯留於生死之間,笙音帶來生息,沉默隱含衰敗,田中泯的身姿恍如幽魂,步行於水鏡,攝影機記錄下老者的滄桑。觀眾凝視他,猶如凝視消亡。另一方面,當來自各地的照片遍布投影幕,又似乎能隱約窺知坂本龍一晚年對自然環境的思考,其故鄉所曾遭遇的天災人禍,或許都在這位一代大師生命中留下痕跡。
3月
28
2024
全劇接近尾聲時,被重重包圍的警調逼到牆角的角色們,突然打破第四面牆,邀請觀眾幫忙藏匿「贓物」,成為抗爭行動的共謀,台上(角色/演員)台下(觀眾/群眾)開始玩起「你丟我接」的同樂遊戲,氣氛熱烈。編導可能認為這樣的場景,可以代表藉劇場反諷現實、紓解焦慮、為民喉舌的功能,得到觀眾的認同,期待在博君一笑之後,能讓君深自反省。對我而言,仍不免有些疑慮:歡樂激情過後,終要回歸現實,劇場裡異想天開的瘋狂行動,是否真能轉變成面對現實的批判思考與理性抉擇,仍待驗證。
3月
28
2024
換言之,歷史難以被真正地再現,而報告劇的中性狀態(in-between)迫使群讀演員拉開與過往他者記憶的客觀距離,有自覺地以自身生活經驗棱鏡識別、折射劇中人物的生命狀態和理想主義實踐,從回溯當中逼視眼下社會所面臨的危機時刻,在啟示的瞬間將現實中一再丟失的希望重新贖回。
3月
25
2024
知識也是一種權力。對某些政權而言,知識可以是危險的,需要被管制;對某些人民而言,知識會讓自己身陷險境。人們可以藉由獲得知識來改變人生、改變社會;也可以藉由知識展現優越。不過對於看完《白兔紅兔》卻被迫閉嘴的觀眾而言,知識變得無用,在感受到「知情」所帶來的權力的同時,卻也無法藉由說出「我知道你不知道的事」來彰顯特權。
3月
22
2024
誠然,故事的熟悉感加上網路作梗的堆疊,讓觀者對演出內容多少還能掌握劇情所傳達的內涵,無論是回應先前的教育宣導或是反映當今的網路亂象,背後所蘊含的社會教化意味仍顯得相當濃厚,勸世的目的不難體會。但既是標榜「音樂劇」作品,則做為主要架構的音樂旋律、唱曲歌詞、肢體節奏,則必須面對最殘酷的演出考驗。細數曲目表中包含序曲、終曲及中間串聯等洋洋灑灑總共多達十五個曲目,音樂唱段的編創可說具足了滿滿的誠意。
3月
13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