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情感如染墨上身-黑亦是白,白亦是黑《墨身》
5月
07
2021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1541次瀏覽

朱蕙琳(臺灣藝術大學舞蹈系在職碩士研究生)



墨染上身是世間

《墨身》以水墨藝術概念融入創作當中,運用色彩的對比特質,將蒼白與墨黑相互依偎交疊、拉扯、顫抖、分離、輪迴,如同我們曾經所遺忘退去的情感樣貌,為「體相舞蹈劇場」哲思系列作品之一。

隨著時間的變化將不斷退去的色彩、形變的樣貌,藉由舞者肢體繪畫出人與環境之間的思維互動,審視生命中最深層的記憶與情感,透過對於舞蹈的想像及共鳴,達到與創作者生命經驗與群體關係之間的連結,進而轉化為生命的本質,與觀眾自身的生活經驗相互呼應。

墨的變化

初始在若有似無的音樂中,只見些許微光投射在身穿白衣的舞者,引領著觀眾進入到舞台裡的世界,舞者緩慢且平穩地行走著,霎時間身旁的舞者以多變的舞步在舞台間來回穿梭移動,台上的舞者自顧自地跳著屬於自己的舞,宛如現代人之間的冷漠情緒,但看似疏離,卻因各種交錯串連影響著彼此。從眼前動與靜之間的交互流動,營造出時光流逝的意象,身旁擦身而過的人都是生命中的過客,唯一不變的是不斷成長的自己。而後獨舞者緩緩離場,燈光下的群舞者慢慢匯集在光圈之中,透過舞者的肢體堆疊,不斷連綿交錯移動、相互依賴、扭曲纏繞、時而緩慢、時而緊湊,舞者有如鎖鏈環環相扣,發展成共同姿態的多人舞蹈組合,藉由舞蹈空間轉換、重複、翻轉,變化出各種多樣組合及樣貌,象徵生命當中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短暫且不斷的流動變化。

該作品其中一個場景所安排情境,在周遭飄逝而過的舞者慢慢消逝分散,將一縷燈光聚焦在一位身穿白衣、手持一把似毛筆又似拖把的舞者身上,這位舞者不斷運用手上的道具,想盡辦法抹去擦掉一些無形的痕跡,暗喻著我們每個人的生命經驗及過程,無論好與壞都無法抹去,看似平凡簡單的物件,結合起來卻又錯綜複雜,提供觀者對於「墨」與「抹」兩詞之間與舞作關係,令筆者對於「墨」有了新的思考面向。


何謂白?何謂黑?

當燈光再次亮起時,一群身穿白衣的小舞者,從舞台後方平行並排進入於舞台中,動作中透漏著對未來的期盼,自由的向天空延伸小巧的手腳,呈現了純粹、單純、以及對夢想的憧憬,猶如一幅純淨的水墨畫,少了塵囂的紛擾,只留住了心中無瑕的美好。

隨後音樂的轉換鼓聲響起,舞者藉由強烈搖擺抖動著身軀,將揮動的手臂拋向空中帶動肢體翻轉,腳步時而跳躍輕快,時而步履沉重,表達出人們心中的壓抑,同時又像是在掙脫無形的束縛,多層次的複雜情緒與先前的小舞者形成強烈的對比,彷彿暗指夢想與現實的掙扎及取捨,與兩者的相互連結及關係,延伸值得反思的「難道夢想與現實是無法共存的嗎?」。


白亦是黑,黑亦是白

舞者的表演中,無論是肢體技巧跟情感展現皆在水準之上,在獨舞與群舞中讓情緒與肢體呈現為一體,淋漓盡致得表現出「以身體為墨,轉化為墨性的身體揮灑。」

在舞作的畫面呈現,運用白與黑做出視覺色彩上的強烈對比,將舞者代表的意義作出明顯的區分,從服裝色彩上白轉換為黑,最後再從黑回到了白色,當中意義也值得我們細細回味。

筆者認為,身在科技變化快速的時代裡,我們何時能夠放慢腳步去審視自身過往的生活經歷,透過「體相舞蹈劇場」哲思系列作品,能讓觀者與創作者在無形中連結彼此之間的關係,使我們對於思考及創意有很大的共鳴及激盪。藉由《墨身》對於黑白之間的定義,暗指我們對於人、事、物都有著先入為主的思維,將我們所遭遇的事情分別成「好」與「壞」,就如同想要抹去身上的墨,但無論怎麼擦拭,都無法除去過往留下的痕跡,反之,如果都抱持著感恩的心去面對,才能真正的「生存如抹,落盡繁花,泰然自若」。

不禁期待未來對於有同一方向的創作者能透過多樣化的表演形式,建構出一個思想溝通交流的平台,為觀眾們提供更多深層的感受體驗。

《墨身》

演出|體相舞蹈劇場
時間|2021/05/01 19:30
地點|新北市藝文中心演藝廳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創作者以水墨畫為概念,搭配上時而磅礴、時而裊裊的東方音樂,看似已相當符合整個舞作,然而創作者卻同時運用了許多機械以及電子的亂世之音,將觀眾拉回到現實,彷彿在不同的時間軸上不停穿梭,舞者的肢體擺盪律動、凝聚、飄散,引領著筆者在觀賞期間亦有豐富的聽覺及視覺上的多層次感官刺激。(宋慧樺)
5月
07
2021
在此,每一個舞者既是一個獨特的 tiaen——承載著各自的生命經驗與力量;同時也是 tiamen 網絡中不可或缺的連結節點。正如劇場牆上那幅巨大的螢光抽象布幕所示,這些青年舞者的身體便如電路板上交錯的線路,不斷地在運作、傳導、生長。
10月
23
2025
回看《在場》,當「消逝」成為既定的事實,陳柏潔轉而以多媒介的方式尋索存在的型態。即便萬物終將受制於時間的流放,她的身體卻在追趕、停滯、再現與媒介碰撞之間,開啟對「存在即是不在」的叩問。
10月
20
2025
這樣的處理,不僅是單純接納身體的差異,更將其轉化為對身體能動領域的積極拓展,這種對身體內在疆域的拓展,在舞台上找到其結構性的對應——體現了個體在社會失衡機制中的實踐。
10月
15
2025
何曉玫的《林投姐》無疑是對該鬼故事的重寫與新探,透過米堆,引領我們來到她魅惑的肉身,其幽玄宛若林投與花的綻放,浩瀚猶如海景到混沌宇宙的顯像。
10月
09
2025
換言之,編舞者將文本中的權力結構精準地轉譯為舞台語彙,卻忽略了權力關係本身並非全然靜止不變。這樣的缺席,使作品錯失了叩問的契機,讓觀眾只能被迫面對「等待的僵局」——在已知的等待中,繼續等待已知。
10月
09
2025
然而,當她以語言交代創作脈絡時,這段說明卻宛如劇透——因為即便沒有這段前言,每個段落早已如其標題般清晰可辨,作品更像一齣舞劇,有著明確的文本依循。這種安排雖保證了可讀性,卻也相對削弱了舞蹈本身「身體說話」的空間。
10月
07
2025
作品最終將民主的疑問落在「能動性」之上,創作者疾速地追尋民主的核心議題時,或許更該將關照轉向:「什麼才是民主的速度?」反思如何將舞者的障礙性轉化為主體性的力量,而非只停留在被動的「被包容」位置。
9月
30
2025
《及烏樂園》並非將街舞改造成劇場,反倒透過劇場語境讓街舞回到其初衷:作為一種身體之間的協商與生成。
9月
30
2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