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度擴張《犯人在跳舞》
8月
23
2016
犯人在跳舞(小紅傘劇場工作室 提供)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627次瀏覽
范博淳(社會人士)

開場一聲尖叫,或許是開場前暗燈下,準備動作實在太清晰,我還沒準備好,演員的能量就已經大爆炸。台上你一言我一語,依稀猜得出今天在場的人相聚於此,有古怪。但台詞生硬;邏輯,角色之間的對話帶著刻意又從容,自溺的人與過度冷靜理性的對比之下,顯得那高亢的情緒不合時宜。

《犯人在跳舞》以一具屍體、一封信,帶出五名兒時玩伴不願意回想的回憶,戲劇中隱約釋放線索,像偵探推理般的猜測當年究竟發生甚麼事。這樣的作法應該會是有趣而讓人可以投入謎題之中的,但很遺憾劇中線索不夠明確,即使至劇末仍讓人無法明確理解當年事件的完整全貌。

第一幕後從群戲轉入對手戲,自此演員之間的能量才逐漸協調而自然,角色中永德的表現自然,纖細、軟弱、猶豫與欲蓋彌彰的角色特性鮮明;相對之下愷承這名角色顯得過度冷靜,與語希的對手戲情緒轉變過快,從表演中讀不出久久未謀面的怦然心動,僅有生硬的尷尬和忽然湧出的熱淚。語希的冷對照妹妹語安的熱烈,不論在對手戲或是群戲中,在劇情設計上語安的角色都承載了相當重份量的驚怕,因此語安在台上一直顯得熱烈而膨脹,對照其他角色的起伏程度特別突出而難以忽視。

剝開了推理懸疑的皮,劇中探討主題直指幼年性侵、異裝癖、虐戀...等性別主題,甚至由兩位從未出櫃的男性角色口中說出,更讓我認為劇本設計上有強調性別議題的企圖。但很遺憾這個段落太過與主線缺乏連結,語希既非事件相關人、愷承的特殊職業在劇中也沒有一展長才的機會,兩男天台會甚至可以直接從劇本中刪除而不影響故事本身,這樣的設計失當使得應該為戲骨的探討主題嚴重失焦,非常可惜。

至於主角志偉,他易怒、難以溝通、纖弱、破碎而固執,而且嚴重欠缺溝通能力。在表演上我認為這個演出是非常成功的,在大部分場合下,尤其是與人互動的橋段,他完全的說服我他是一名障礙者,是個悲劇者,自溺於自己的悲劇之中並且試圖以此控制別人共享他的痛苦,不願意走出也不允許別人背離。希望被需要同時需要被需要,覺得自己不需要別人但又無法承受身邊無人能夠施展自己嗤之以鼻的情緒。那樣邏輯混亂的憤怒者,他表演的恰如其份。

但接近劇末志偉的一串獨白,卻顯得如此突兀而刻意,藉由角色互動建立起的個性,忽然用自己的雙手伸入胸口掏出,如此清晰的描寫並沒有加深角色的刻畫,反而讓角色變的平板而類型,彷彿把編劇的角色設定一字不漏的說出一般。

《犯人在跳舞》的劇本有著大的企圖,探討性別、暴力、虐待、社福與被害者陪伴這樣的課題,但最終呈現較多的是人與邊緣人之間的不理解與束縛,在故事上欠缺邏輯最終在劇末逐漸疲軟。

《犯人在跳舞》

演出|小紅傘劇場工作室
時間|2016/08/14 19:30
地點|空場Polymer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當文本講述得比戲劇更多、更深、更全面時,與其看戲,是不是直接閱讀文字會感受得更好?所欲言說的皆在劇本裡,演員們卻是消音的。(陳涵茵)
9月
20
2016
作品演出藉由「天光」降臨、壁上開花等隱喻,試圖形容當代社會的政治景況,彷彿島內正邁向一條逐漸明朗的道路,跨越歷史的陰霾。殊不知,如今所宣揚的「自由民主」已逐漸成為一種抽象的意識形態催眠劑。
12月
26
2024
「做自己」有時聽起來就像滿街飄搖的旗幟,彷彿有種正確答案;實際也可能不過是一個個向內溝通、與外協商的中繼點,不斷累疊起來的總體。
12月
23
2024
我認為《老派日常》說的是「我」與「我們」的「日常」故事,漫遊、聆聽過程中,店主、城市行走的路人、其他觀眾等都是劇場的「敘事者」,在這種極為普通的新舊交疊的日常裡,以城市的枝微末節作為象徵,得以體會、再現人與地方的溫度情感。
12月
19
2024
此刻回想《青春》,整體抒情風格的表現突出,舞台景觀與調度流暢鮮活,可列為個人近年觀演經驗中存在感相當強烈的小劇場作品;至於「青春是什麼」,或可視其以萬花筒的繽紛剪影回應此自設命題,可惜文本內容涉及時代記憶幅員與政經變遷廣泛,整體脈絡編織手法略顯隱晦、模糊
12月
18
2024
乍看之下,舞台上徒留物件,其他劇場元素,如演員、對白與調度,全部退位,彷彿是劇場中的美學實驗,實際上是向劇場外的世界隱喻了一場由下而上的革命預演。
12月
16
2024
水的流動、直擊心靈的片段式演出,從疾病、死亡、衰老,親情陪伴的痛苦到釋然,當觀眾能夠真的走上台去感受不同位置的角色,或許才能真正跳脫自己墨守成規的觀點,在即興創作與互動體驗中感受到生命的衝擊與真實
12月
12
2024
無論是《他和她的秘密》的論壇劇場(Forum Theatre),還是《錯・季》與青少年共同參與的集體創作,皆致力於構築感性共享與對話的場域。透過戲劇過程的推進,創造出新的感知方式,促使參與者對現實困頓進行超越與重新想像。
12月
12
2024
針對作品的意義來討論,本劇唯一的主題即是劇名,略顯單薄;縱然譯導楊世彭認為除了「真相」,還更深層討論了「謊言」的意義【1】;然則,也僅是一體兩面的層次。
12月
10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