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與解放《鏡X樂》
5月
21
2013
鏡X樂(新舞臺 提供)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541次瀏覽
李仲希(臺北藝術大學戲劇系學生)

鏡子,當我們站在它面前的時候,所出現的是一個被反射出來的我,這種反射會直接呈現跟複製出現實,奈何的是,鏡子所反射出的真實卻不是真實,就好像是另一個世界般,讓自我變得模糊。音樂,勅使川原三郎說道:「音樂給我的、音樂之所以吸引我的,就是因為音樂中存在一種令人期待它永恆持續下去的盼望。那是一種時間的緩慢解放,在音樂有限的時間中,釋放出的無限蔓延。」因此,勅使川原三郎便希望透過《鏡X樂》讓自己能從這種模糊的自我從音樂中解放以獲得自由。

《鏡X樂》一開場,就立即以矇矓的噪音做背景,燈光迴轉地向每一個穿上神秘外套的人頻密的照射,時而見,時而不見,產生一種不安、對自我懷疑的氣象。那究竟這種不安,要如何解決呢?接下來,舞者在一個完全空台的空間,四處跑動跳躍,做出不太有連貫性的動作,不停的進出舞台,好像在不停的尋找跟接近,在這種尋找中,互相相遇、擦肩而過,沒有一個人是確切、肯定的,但從音樂中,我們能感受到歡愉和輕鬆的特質,雖然大家都進入迷茫跟尋找的狀態,卻是多麼的放鬆自由。

此舞作中,出現過幾次是在輕鬆溫柔的音樂中,突然轉變為狂噪的電子音效,在歡愉的不安中跌入完全的懷疑,頓時在提醒觀眾,在這麼的一個尋找過程中,一定會碰到問題跟更多的疑惑,而往往我們是不能逃避而要狠狠的面對,所以在這過程中,要做的就是要接受跟與其共存。

最能明顯感受到的,是在三郎的第一段獨舞中。起初,三郎被限制在一小塊的燈光下跳舞,在這種自我尋找跟解放的過程中,燈光的方塊逐漸擴大,能活動的範圍也變多,然而三郎能走動跟做出的變化也愈來愈多,直到燈光層遞的把整個舞台都照亮了。此時,三郎的舞動起了變化,從輕柔像鳥的動作中,不時會出現僵硬又不受控制的狀態,當他試圖逃避,以正常人的姿態離開時,轉過頭又已經被限制。最後,三郎又回到別的一小塊的的燈光中,從不同的空間,再重新尋找。

在這裡,我們看到尋找過程的得失,往往當尋找到一片光明後,在下一個瞬間又已經掉進黑暗的漩渦,好像成為一種無止境的循環,但這不就是尋找自我的樂趣跟使人興奮的來源嗎?

勅使川原三郎的舞蹈,常常在尋找身體跟空氣之間的關係。記得當大家都認為舞蹈都應該要無拘無束的,在一個不受限制的環境自由地舞動身體時,Pina Baush便在自己的舞作中,大量加入這種限制,好像《康乃馨》和《穆勒咖啡館》般,Pina反而要求舞者去適應跟與物件產生關係,接受它們的存在,再從這種關係中釋放自己,與物共舞。而三郎所尋找的身體跟空氣之間的關係如是,我們都忽略了空氣的存在,自以為是在一種無拘無束的的空間跳舞,忘記空氣的包圍,而三郎便帶領舞者,重新認識空氣,一種從我們出生的那一刻就接觸到的東西,學習如何在空氣中存活與呼吸,繼而跳舞。彷彿他的獨舞已經不再是獨舞,而是在與空氣共舞。

《鏡X樂》

演出|渡烏舞團
時間|2013/05/18 19:30
地點|台北市新舞臺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像乒乓球般,在躍起和落下之間,我們跳舞時相處時間最多的,不是地板,而是空氣。造型藝術的背景,或許也提供了空間中光線、溫度、聲音雕塑性的另一視角。(李時雍)
5月
23
2013
存在,是《毛月亮》探索的核心,透過身體和科技的交錯呈現,向觀眾展現了存在的多重層面。從人類起源到未來的走向,從個體的存在到整個人類文明的命運,每一個畫面都映射著我們對生命意義的思考。
4月
11
2024
《毛月亮》的肢體雖狂放,仍有神靈或乩身的遺緒,但已不是林懷民的《水月》之域,至於《定光》與《波》,前者是大自然的符碼,後者是AI或數據演算法的符碼。我們可看出,在鄭宗龍的舞作裏,宮廟、大自然與AI這三種符碼是隨境湧現,至於它們彼此會如何勾連,又如何對應有個會伺機而起的大他者(Other)?那會是一個待考的問題……
4月
11
2024
不論是斷腳、殘臂,乃至於裸身的巨型男子影像,處處指涉當前人們沉浸於步調快速的科技世界,我們總是在與時間賽跑,彷彿慢一秒鐘便會錯失良機,逐漸地關閉自身對於外在事物的感知,如同舞作後段,畫面中殘破不堪的軀體瞬間淡化為一簾瀑布,湍急的水流在觸及地面時,便消逝殆盡
4月
04
2024
彷若《易經》,舞者是爻,不同組合就會產生出不同的卦象,衍生不同的意義,賴翃中內心那股擺幅可大可小的企圖,便是讓他的舞作得以產生不盡意的神祕魅力所在。
4月
01
2024
在隘口,震懾行者的不僅為前方異域,亦可能為身後如絲線交織的緣分與關係。當女孩坐在面對觀眾的木椅上,舞者們相繼搬來椅子加入這奇異的家庭相片裡;當他們彼此打鬧、傳遞零食時,僅屬於緊密群體的結構與交流關係逐漸清晰。而樂團的存在被揭示,他們於藍色布幕前的身體及聲音一同成為作品本身,此世界亦產生變化。
3月
19
2024
相似於德國舞蹈家魯道夫.拉邦(Rudolph von Laban)的動作分析論;克朗淳自箜舞圖畫彙整而出的六大元素,囊括了動力流(Flow)、空間(Space)等動力質地,同時也獨立出更精細的身體外在同步與內在過渡之三度空間系統。他運用這樣的邏輯來發展身體表現,同時牆上投影浮現出猶如主機監控軟體的頁面,時刻紀錄著克朗淳的動作速度、音樂振幅與一系列的控制端數據面板。這些面板並不具有回應過去、未來的功能性,彼時的時空已隨著克朗淳逐步放大自身的身體演出,將觀者從古老的傳說漸漸擺渡到當下的恆河上頭。
3月
18
2024
Cheken的祕魯山丘、農夫、巨洞、黑馬、煙霧、水與女兒,這套能指的編撰,原本是波瓦對戲劇的構想,但我們何不把它切換成編舞家基根-多藍視角下的Mám(愛爾蘭語)——意指隘口(mountain pass),也有十字路口的意象,是死絕、逃生或步入險境的未知與詭秘之境,還有牛軛、枷鎖等意,引申為踏上肩負重責的道路。再次回到《界》的開場,那是在煙霧中化身為公羊的普卡,驅魔儀式啟動,應是如此看待catharsis的煙薰,而不是概念已成經典、過於僵硬的左派現代版本。至於《界》的收場,儀式不枉費它給出的覺知素(percept),是收攏於它展開的恢弘氣象:起初,女孩身後逸出煙霧,逐漸籠罩全場,刺眼強光開始直射觀眾,台上的巨型風扇旋出強風,不僅吹散了瀰漫舞台的那團煙霧,且猶如颳起一陣形而上的歷史狂風,撲向我們,連人帶心被席捲、攜往不知所終的八荒九垓。
3月
12
2024
我們可以看見「因為/所以/然後」,在亞倫.路西恩.奧文的劇本中,並沒有絕對穩固的邏輯性,不同人稱的交互運用,一如碧娜.鮑許(Pina Bausch)舞蹈劇場中擅長的「重複」與「拼貼」。這種技法固然有其力度,但熟悉感也油然而生。而舞者的身體表現也呈現出族繁不及備載的程式化語彙,如「Lip Sync」的誇飾肢體、「純肢體」的流動線條,以及「虛擬劇場」般將物件藉由身體呈現等方式,筆者也是將其視為一種多元現象。在這種多元現象下的產物有時不免容易產生疲勞,但有時也會反應出極其特殊的化學變化於舞者的表演狀態之中,就像臺灣舞者林士評被塗成像科特尤斯(Kurt Jooss)《綠桌》中死神扮相,且身著紅衣女裝的姿態時,其呈現出的一種自信與迷人,不僅沒有令人感到絲毫突兀的違和感,反倒有一種牽引般的魔力引人入勝。
3月
12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