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
28
2016
SUN(國家兩廳院 提供)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522次瀏覽
湯硯如 (國立臺灣體育運動大學舞蹈學系暨碩士班)

睽違四年,侯非胥‧謝克特現代舞團再度來臺,帶來他2013年的作品《Sun》。如同2012年演出的《政治媽媽》,強烈的音樂及編舞手法,帶有濃厚的政治意味,給觀眾強大的感官衝擊。

「你們永遠無法抓到我們……」,一句句毫無音頻的口白,不帶情感,避無可避,一字一句的滲透到觀眾耳裡,演出在一陣口白中展開。編舞者運用觀眾所熟悉的中文作為口白,使舞作的呈現能更加完整,口白是舞作中重要的一環,當觀眾聽懂了,才較能夠產生共鳴,舞作的渲染力也將更為強大。

開頭,先讓觀眾看一小段結尾,在歡快的音樂與節奏下,燈光大亮,舞者身穿米白色系的服裝,踩踏著愉悅輕盈的步伐,上半身恣意的擺盪舞動,短暫的呈現結尾片段,好似曇花一現,並在最後宣告似的說了一句「最後一切都會沒事」,但真的會沒事嗎?這像是為了安撫觀眾的片段,為演出揭開了序幕。

在低沉的大鼓聲響起時,燈光變暗,口白再度發聲:「我現在要說的是一個關於良善與邪惡、光明與黑暗、白與黑的故事。」一遍一遍的複誦,而舞者則拿著印有圖案的板子,先是羊,用跳併跳併的方式前進後退,板子也會隨著節奏,或右或左的傾倒,當三隻羊都出現時,一隻狼從右舞台現身,默默的,舞台上剩一羊一狼在場中對峙,微妙的氛圍在一聲尖叫之後被打破。白布出現在場中,從它後方打了一顆橘紅色的燈,照映在白布上,像是一顆火紅的太陽照耀著,彷彿在黑暗過後看到的曙光。音樂轉換為打擊樂,有點類似於非洲舞的音樂,舞者們的手勢多出現像是芭蕾舞中的手姿,一手在胸前,一手在頭頂上方,在舞動的過程中常出現小小的下墜頓點,好似被操控的木偶,許多顫動與踹腿的動作也出現在其中,而舞者的上半身多為前傾之姿,有時甚至微微拱背,像是在訴說著被操控者的懦弱與膽怯。舞作中,不斷的轉換場景,一下子是舞者,一下子是沒有生命的板子,卻因為舞者的帶動而賦予它生命,而場景的交替,似是一段段的故事片段,需要觀眾自行拼湊解讀。在每個片段出現的板子都不盡相同,有羊、狼、牧羊人、帽T男、商人,當這些板子兩兩相對時,人們總會主觀的認為,例如羊與狼,羊就是弱者,但這是事實嗎?我想謝克特就是要讓人們反思一些,看似合理,實際上是不合理的狀態吧!

《Sun》有太多的抽象含義需要觀眾去解讀,例如拿鈴鼓的男子是否就是操控者;而舞作中有女舞者把衣服褲子都脫了,剩黑色內衣褲,這像是代表著女子卑微的地位;還有許許多多的小細節,例如燈光,在舞台上方吊掛著一顆顆燈泡,每一顆燈泡都可以獨立亮起,有個片段是一名男舞者站在舞台正中央,雙手高舉,運用腰部帶動上肢,環繞舞台,而舞台上的燈泡會隨著他的手繞到哪燈就亮到哪,但誰又知這是人在操控光,還是光一直牽引著人。

侯非胥‧謝克特就像是一個探照燈,觀眾在他的引領下,看見他要觀眾看清的一切,每一個照明,都是更深一層的思量,到底誰才是操控者,誰又是被操控者,謝克特引領著觀眾觀眾進入更深一層的思考,不僅僅是進劇院看完一場演出這麼簡單,《SUN》的強烈震撼在我心中久久不散。

《SUN》

演出|侯非胥‧謝克特現代舞團
時間|2016/04/10/ 14:30
地點|國家戲劇院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舞作中,不斷的轉換場景,一下子是舞者,一下子是沒有生命的板子,卻因為舞者的帶動而賦予它生命,而場景的交替,似是一段段的故事片段,需要觀眾自行拼湊解讀。(湯硯如)
5月
06
2016
《SUN》透過強化鏡框式舞台的平面特質,揉合編舞者刻意的線性敘事結構、重複模式與二分單一的價值觀宣導,似乎更有意暗中收納這曾經狂飆的身體。也就是說,侯非胥透過結構鋪排,諷刺歷史被扁平化後的理解。(樊香君)
5月
04
2016
趨近結尾,劇院場燈漸亮,觀眾被暴露在光明底下,又再一次地被喚醒自覺,舞者們繼續歡慶,儼然一片世界大同,此刻,旁白更加直言控訴:「這就是操你媽的結局」,瞬間戳破和平表象,無疑像是打了所有人類一巴掌。越是沉浸於演出中任何時刻,這一掌,打得越是重。(吳政翰)
4月
27
2016
所以,「跳舞的劉奕伶」或「脫口秀的劉奕伶」,孰真,孰假?跳舞的劉奕伶必是真,但脫口秀的劉奕伶難免假,此因寄託脫口秀形式,半實半虛,摻和調劑,無非為了逗鬧觀眾,讓觀眾享受。
7月
21
2024
作品《下一日》不單再次提出實存身體與影像身體的主體辯證,而是藉由影像之後的血肉之軀所散發的真實情感,以及繁複的動作軌跡與鏡頭裡的自我進行對話;同時更藉自導自演的手法,揭示日復一日地投入影像裡的自我是一連串自投羅網的主動行為,而非被迫而為之。
7月
17
2024
無論是因為裝置距離遠近驅動了馬達聲響與影像變化,或是從頭到尾隔層繃布觀看如水下夢境的演出,原本極少觀眾的展演所帶出的親密與秘密特質,反顯化成不可親近的幻覺,又因觀眾身體在美術館表演往往有別於制式劇場展演中來得自由,其「不可親近」的感受更加強烈。
7月
17
2024
「死亡」在不同的記憶片段中彷彿如影隨形,但展現上卻不刻意直面陳述死亡,也沒有過度濃烈的情感呈現。作品傳達的意念反而更多地直指仍活著的人,關於生活、關於遺憾、關於希望、以及想像歸來等,都是身體感官記憶運作下的片段。
7月
12
2024
以筆者臨場的感受上來述說,舞者們如同一位抽象畫家在沒有相框的畫布上揮灑一樣,將名為身體的顏料濺出邊框,時不時地透過眼神或軀幹的介入、穿梭在觀眾原本靜坐的一隅,有意無意地去抹掉第四面牆的存在,定錨沉浸式劇場的標籤與輪廓。
7月
10
2024
而今「春鬥2024」的重啟,鄭宗龍、蘇文琪與王宇光的創作某程度上來說,依舊維持了當年與時代同進退的滾動和企圖心。畢竟自疫情以來,表演藝術的進展早已改頭換面不少,從舞蹈影像所誘發的線上劇場與科技互動藝術、女性主義/平權運動所帶來的意識抬頭、藝術永續的淨零轉型,甚至是實踐研究(Practice-as-Research)的批判性反思,也進而影響了三首作品的選擇與走向
7月
04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