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民俗技藝走進劇場《禁區》
6月
20
2017
禁區(九天民俗技藝團 提供)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1012次瀏覽
羅倩(台南藝術大學藝術創作理論研究所博士生)

看完演出,走出劇場,回想剛映入眼簾的作品,《禁區》透過紀錄劇場的概念,七位團員和編劇許正平共同上台演出,講述他們生命中重要的人、事、時、地、物,以及埋藏在心中的遺憾、懊悔、夢想、等待與思念。《禁區》看似不可觸碰,敘事的方式則更為抒情。若觀眾還有一點印象,2012年電影《陣頭》票房高達3.17億,講的就是九天民俗技藝團(以下簡稱九天)這些中輟生的故事,將傳統民間的陣頭文化以視覺的方式進行一次島嶼內部對其負面印象的文化翻轉,成了激勵人心的勵志台片。編劇許正平說:「這是一般人看待九天的方式,我的劇本不想要重複這個部分,我希望團員以最自然的方式,在劇場上講他們自己。」【1】【2】

劇場的觀眾期待什麼樣的故事?九天從1995年創立到現在,已成為臺中市傑出演藝團隊與文化部國家優良扶植團隊。演出後詢問團長夫人,得知九天已從民間演出轉變成以文化場合演出為主。打鼓與民俗的陣頭是九天的拿手絕活,《禁區》裡看不見九天擅長的技藝,而純粹讓七位飾演八家將的團員(團員陳俊銘由於發生車禍,改由其他團員與編劇許正平講述陳俊銘的生命故事)輪番說出內心鮮為人知的角落,心裡當然有一種期待落空的感覺,想起日前FOCA福爾摩沙馬戲團《心中有魔鬼》的演出,【3】講的是特技表演者心中的恐懼與害怕,表演者說:「我們特技演員,什麼都不怕。」並將團員的個人故事與精怪魔神仔(mô-sîn-á)、虎姑婆等民間傳說結合在一起,在敘述的過程同時結合每位表演者的特技演出,劇評人吳思鋒提到「如何用特技表現傳說與童話可能創造的深度。我們聽到故事,聽到演員說他的恐懼是什麼,卻沒有看到故事。」【4】《心中有魔鬼》把鼓當成舞台上的道具使用,對馬戲團來說,人就是最主要的道具;對九天來說,開場將鼓堆疊到舞臺左方,作為技藝的工具成為了背景,在《禁區》中,我們聽到故事,看到故事的素材,卻少了九天本身作為民俗技藝團與劇場的連結。

《禁區》如何將民俗技藝轉換成劇場形式,我們看到以紀錄劇場為手法,阮劇團作為共同創作的角色,透過實際田調、照片、訪談、個人與新聞素材初步的運用,同時包含團員的肢體與表演訓練。現階段的展演之後可以再有一個新的什麼?還能持續以紀錄劇場的手法做更深化的構想?回過頭來看,現代劇場能否有更多傳統或是民俗文化發展的空間,兩著如何轉化與合作?是看完演出心裡最惦記的事,亦是最深的期許。

註釋

1、演出當天訪問編劇許正平的口述整理。

2、關於更多編劇想法與九天團員劇場訓練過程,可參考此文:張敦智,〈發出自己的聲音 成為自己的樣子 九天民俗技藝團 X 阮劇團《禁區》〉,《PAR表演藝術》,294期,2017.06,頁64-66。

3、FOCA福爾摩沙馬戲團《心中有魔鬼》,臺南文化中心演藝廳,2017.4.29,19:30。

4、吳思鋒,〈恐懼有多深?《心中有魔鬼》〉,表演藝術評論台,檢索日期:2017.6.14,網址: http://pareviews.ncafroc.org.tw/?p=24453。

《禁區》

演出|九天民俗技藝團
時間|2017/06/10 19:30
地點|臺中國家歌劇院小劇場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紀錄追求真實,劇場則是容易隱藏真實。當走位、台詞逐漸被團員們適應時,原本「述說」增添諸多流暢度及舞台技巧,敘述者/演員的界線便難以劃分。(劉祐誠)
6月
20
2017
金枝演社的兩部新作品,只看劇名或許會覺得有些莫名,但作為中生代創作系列的第二部,兩齣戲劇的風格迥異,卻都以動物為核心帶出生而為人的孤寂與無奈,藉由動物為象徵各自點出了時代下人性的問題。
11月
20
2024
《安蒂岡妮在亞馬遜》向觀眾提出質疑:當威權抹殺自由、集體壓抑個人、文明掠奪自然,身處其中的我們將何去何從?為此,導演意圖打破性別與身份的限制,當演員跨越角色身份,當「安蒂岡妮們」不再侷限於特定性別與種族,眾人皆是反抗暴力的化身。
11月
20
2024
當我說《巷子裡的尊王》的正式演出,是一個進化版的讀劇演出時,我要強調的是導演、演員、和設計者如何善用有限的資源,以簡樸手法發揮文本的敘事能量,在劇場中創造出既有親密關聯,又能容許個人沈澱的情感空間,更有可以再三咀嚼的餘韻,是令人愉悅的閱讀/聆聽/觀看經驗。
11月
14
2024
在我看來,並不是省卻改編與重塑情節的便宜之道,相反地,為鄉土劇語言嘗試接近了「新文本」的敘述方式,讓過去一直以來總是平易近人、所謂「泥土味」親和力的鄉土語言,有了另一種意象豐饒的前衛美學風格。
11月
08
2024
由莊雄偉與林正宗導演、鄭媛容與郭家瑋編劇的《鬼地方》,採取策略十分明確,選擇捨棄具體角色與故事,直接拆卸自書中、未做更動的文字(但大幅翻譯為台語)提煉出「風聲」的意象;或以古典音樂術語來說,成為整齣戲的「主導動機」(leitmotif)。
11月
08
2024
米洛.勞不僅讓觀眾直面歷史的傷痕與當下的現實,也喚醒了我們對於道德責任與社會正義的思考。在這個充滿挑戰的時代,劇場成為一個重要的公共論壇,讓我們重新審視自己的立場和行動。
11月
04
2024
有別於一般戲劇敘事者的全知觀點和神秘隱蔽的創發過程,這種將敘事建構的過程近乎透明的「重現」方式,就像議會錄影,意味著將批判權將交還觀看者,由觀看者自己選擇立場閱讀。
11月
04
2024
因此,在劇場中,我們安靜聆聽專注凝視,為了不遺忘,悲劇結束之後,離開劇場,我們則必須開始想像一個不同的未來,一個不再以自我為中心、不再以進步為唯一的價值選擇,一個能夠真正落實社會正義與人性尊嚴的未來。
11月
04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