睽違12年,聲樂家安琪拉‧蓋兒基爾再度來台,成為今年眾所矚目的樂壇盛事。除了演唱她所擅長的歌劇詠嘆調,同時也帶來另外兩位合作伙伴-男高音卡林‧布拉特斯庫及指揮家堤貝里歐‧索雷。這三位來自羅馬尼亞的「鐵三角」如何在多半為寫實歌劇作品中與台北市立交響樂團迸出燦爛的火花,吸引眾多樂迷摩肩擦踵前來朝聖。
要演唱經典曲目,尤其是大家已熟知的詠嘆調,這恐怕是最具挑戰性的任務。一方面之所以稱為「經典」的作品,絕對具有一定的深度及難度;二方面,通常這類曲目皆為人所熟知,甚至朗朗上口,似乎不讓演出者有出現任何瑕疵的空間。蓋兒基爾也曾表示她的演出曲目都是她自己親手安排,就像人們都知道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因為這美好的結果,全是一步一腳印、不斷探索追求方能尋得的。
所以,這場以義大利寫實歌劇為主,佐以比才、古諾、安奈斯可的作品。譬如說在一開始的祈雷亞《我降服於蘇丹穆拉的法規…》蓋兒基爾能在綿長的樂句及細微的音樂波動中,做出層次分明的詮釋,並遊刃有餘的表現音樂張力,這是累積多年唱功的最佳證明。下半唱普契尼《蝴蝶夫人》及《托斯卡》當中的詠嘆調選粹,更是她的看家本領,相信在場的觀眾朋友很多都是為此而來,一首首經典的詠嘆調,果然名不虛傳,我們瞬間都被她的歌聲所「催眠」了。
蓋兒基爾的音色除了高音圓潤厚實之外,中低音亦比一般的女高音聲樂家更沉穩,所以她能表現出刻骨銘心的心靈獨白,詮釋出張力十足的情慾糾葛。無怪乎多年來,能在寫實歌劇的領域中獨領風騷,更在競爭激烈的女高音聲樂家中脫穎而出。
雖然蓋兒基爾的表現幾乎一次到位且鮮活無比,但她的歌聲似乎一直到下半場才算真正與樂團融合起來,畢竟客席音樂家們與樂團為第一次合作,需要時間磨合,有些地方明顯出現僵化的聲音,如《我降服於蘇丹穆拉的法規…》的小提琴獨奏與蓋兒基爾的聲音就有扞格不入的狀況,而其他的作品,獨唱部分也有些地方音高稍嫌不足,也有很多時候樂團的聲音蓋過獨唱者。或許除了需彼此之間的默契外,場地空間的調度運用及舞台上演出者的位置是否有利於演出的效果,皆需更加審慎考量演出時可能產生的變數,是音樂會前製作業相當關鍵的一環。
男高音布拉特斯庫的表現亦令人讚賞,他對於普契尼筆下的Cavaradossi、Pinkerton詮釋入木三分,但在比才的《卡門》詠嘆調〈花之歌〉在最後的高音長音部份略感後繼無力,否則絕對震撼全場。
指揮家索雷的帶領,確實給予樂團很多的啟發性,雖然上半場似乎與樂團的默契還有些生澀,但下半場火力全開,音樂具穿透力,尤其聽到了安奈斯可《羅馬尼亞狂想曲》那狂野的快速音符馳騁於國家音樂廳的舞台,我們的心也隨之飛奔到遙遠的巴爾幹半島。
雖然這場演出讓在場的觀眾驚嘆不已,一首首的經典作品帶來「溫故知新的懷舊感」,但在音樂會落幕之後,相信那首《羅馬尼亞狂想曲》及安可曲的二重唱《音樂》(Muzica),已激起大家對於那遠在歐陸、靠近黑海,自古以來地靈人傑、人文薈萃國度,培養出多位奧運金牌選手的聖地,充滿更多的好奇心。感謝這三位來自羅馬尼亞的音樂家提高了這個國家及這個時代的精神向度,在太平洋的西南端綻放耀眼的光芒。期盼下次的重逢,能有機會聽到他們用音樂介紹更多屬於這個民族獨特的聲音。
《安琪拉.蓋兒基爾與臺北市立交響樂團》
演出|安琪拉.蓋兒基爾與臺北市立交響樂團 Taipei Symphony Orchestra
時間|2017/04/16 19:30
地點|台北國家音樂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