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憶,我們還有愛《安德魯與多莉妮》
8月
28
2013
安德魯與多莉妮(臺北藝術節 提供)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429次瀏覽
王思婷(社會人士)

平凡不過的尋常生活,日復一日的行為模式,朝夕相處的親密伴侶,讓我們以為人生就該如此一如往常,不到揮霍但也不夠珍惜,所以對於命運突如其來的巨大考驗,毫無招架之力。

規律冷漠的打字聲下,溫柔豐潤的樂音緩緩傾瀉,這是我們所熟悉的日常生活,老公公窩在一旁打字寫故事,老婆婆還是熱愛著她的音樂,老夫老妻了大半輩子,偶而的較量,互相的耍賴,生活,不就該如此無趣平凡卻也親密溫暖嗎?

但卻在老婆婆第一次將最愛的弓弦拿反之時,命運之神也正式向這家人下了最殘酷的戰帖。隨著,老婆婆無法按照常理的穿戴及自主生活,最後連自己最親愛的兒子都不認得,悲傷至極的老公公努力回憶過往,利用打字機封存了這難得可貴且只剩他一人知曉的記憶,讓兒子甚至世人得以一同見證這份專屬他們兩人的愛。

全劇無台詞,整場演員皆戴著面具表演,但本劇作卻更撼動我心,沒有對話,才能全然地沉浸在音樂當中,沒有表情,才能全神專注在劇情安排裡,演員的肢體動作,突破了傳統單靠語言及表情來傳遞情感的形式,讓表達更單純卻也獨具力量;現實生活與過往回憶交錯得宜,不拖泥帶水也沒有模糊地帶,讓人潸然淚下同時也會心一笑。

面對老婆婆的失憶,老公公從一開始的憤怒到無奈傷心以及最後的正視面對,透過精準的肢體表達,讓人動容也感同身受;老婆婆則藉由動作行為來細膩區別各階段性的失憶表徵,讓人哀傷不忍;而最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莫過於過往的回憶片段,初相識的陰錯陽差、剛認識的雀躍甜蜜、共組家庭的辛勞有趣,在在都讓人得以暫時從哀傷中跳脫,且體認到這對老夫妻間的鶼鰈情深。

有別於電影《愛.慕》(Amour)的哀傷悲憤,本劇最後藉由兒子的傳宗接代,透露出希望及愛的延續;一氣呵成的劇情,僅3位主要演員,卻有多達10來位的角色表現,且各個特性顯明,足見硬底子的表演功力。除此之外,所選配的劇場物件元素,更是搭配得恰到好處,除了貫穿全場的打字機及大提琴外,兒子的小紅衣、開啟戀情的小紙條、吊掛於牆壁的相框、陳列於客廳的書本等,全部都有其存在的意義,也都在各段回憶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小木偶從無到有的出現,更是讓人驚艷,全場笑聲連連。短短的80分鐘,有笑有淚,人生的縮影在此放映著,我們提前體驗人生的無常,但也真實感受到不同型式的愛及方式。

面具底下的臉孔可能是你我,這樣的故事普通到就發生在你我的周遭,失憶的人茫然,被失憶的人更是痛苦萬分,愛很強大,但也常常讓人視為理所當然,透過本劇作,除了讓我見識到肢體語言的表演張力外,更讓我從現在開始,珍視所擁有的一切,把握現在的每一秒,只為了創造獨一無二的回憶,就算回憶淡去、抹滅,相信也能了無遺憾、問心無愧。

《安德魯與多莉妮》

演出|西班牙庫倫卡劇團
時間|2013/8/16    19:30
地點|台北市中山堂中正廳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所有肢體的誇張與細微取代了我們習以為常的大量台詞以及透過演員臉部表情所表示的喜怒哀樂。同時,也因為沒有說話的聲音,更能專注於劇中所有的音樂、音效,甚至是停頓和沉默。(方姿懿)
8月
21
2013
他們選擇用面具遮掩住臉部的表達,剝奪語言的敘述性,並非是在哲學思考的層次打轉,而是讓觀眾聚焦在姿態的引用上,更精準地被觀眾看到不同的角色有不一樣的肢體動作。(葉根泉)
8月
19
2013
《裂縫 — 斷面記憶》難能可貴在此刻提出一個戰爭的想像空間,一個詩人對戰爭文本的閱讀與重新組裝,具象化為聲與光、人與詩、風與土地的行動劇場,從城市邊緣發出薄刃之光。
4月
16
2024
即便創作者很明白地點名熱戰的軍工複合體、操弄代理人戰爭的幕後黑手等,當我們面對霸權,就一股熱地迎合與慾望的積極投射。若我們像悲劇人物般拿不到自身的主導權,那「反戰」到底要向誰提出呼聲,又有誰又會聽見反對的訴求?
4月
16
2024
由於沒有衝破這層不對稱性的意志,一種作為「帝國好學生」的、被殖民者以壓抑自己為榮的奇怪感傷,瀰漫在四個晚上。最終凝結成洪廣冀導讀鹿野忠雄的結語:只有帝國的基礎設施,才能讓科學家產生大尺度的見解。或許這話另有深意,但聽起來實在很接近「帝國除了殖民侵略之外,還是留下了一些學術貢獻」。這種鄉愿的態度,在前身為台北帝大的台大校園裡,尤其是在前身為南進基地、對於帝國主義有很強的依賴性、對於「次帝國」有強烈慾望的台灣,是很糟糕的。
4月
15
2024
戲中也大量使用身體的元素來表達情感和意境。比起一般的戲劇用台詞來推進劇情,導演嘗試加入了不同的手法來幻化具體的事實。像是當兄弟中的哥哥為了自己所處的陣營游擊隊著想,開槍射殺敵對勢力政府軍的軍官時,呈現死亡的方式是幽魂將紅色的顏料塗抹在軍官臉上
4月
15
2024
《Let Me Fly》的音樂風格,則帶觀眾回到追月時期美國歌舞劇、歌舞電影的歡快情境,不時穿插抒情旋律作為內在抒發,調性契合此劇深刻真摯、但不過度沉重的劇本設定。
4月
12
2024
因此,當代的身體自然也難以期待透過招魂式的吟唱、紅布與黑色塑膠袋套頭的儀式運動,設法以某種傳承的感召,將身體讓渡給20年代的新劇運動,以作為當代障礙的啟蒙解答。因此,黑色青年們始終保持著的這種難以回應歷史的身體狀態,既非作為歷史的乩身以傾聽神諭,亦非將僵直的歷史截斷重新做人。
4月
11
2024
劇作前後,笙演奏家宮田真弓,始於自然聲中出現橫過三途川,終於渡過三途川後與謝幕無縫接軌。無聲無色,不知不覺,走進去,走出來。生命與死亡的界線,可能並沒有我們想像中那麼分明。
4月
09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