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重觀看的暴力壓迫《山地話》
9月
11
2013
山地話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1055次瀏覽
黃聖鈞(政大新聞系學生)

進場前導演陳仕瑛提醒觀眾戴上口罩、在劇場內須站著、可自由行動,進入黑盒子的那刻看到演員游走在這空間裡,邊注視著場內的戴著口罩觀眾邊找尋些什麼,最後抓出兩位女演員並扯掉她們的口罩,一場暴力、打壓弱勢的場景近距離的出現在觀眾眼前,在這四十五分鐘內,《山地話》壓得我發不出任何聲音,用眼神、呼吸感受巨大的壓迫。

「口罩」讓我們被迫緘默、看著受迫的演員,我們(觀眾)就像是社會新聞常出現的那群冷血無情的群眾,不伸手援助只是冷漠看著壓迫不停發生,在《山地話》中,我們雖然是因為意識到自己正在看戲而不拔刀相助,但想像以全觀視角看著圍繞演員的我們,終究還會被貼上冷漠、逃避的標籤,不管你是站在演員旁邊觀察一切,或是站在牆邊看著演員被群眾包圍都一樣。

雖說觀眾可以自由走動,但我們會無意識替演員圍出一個表演空間,或者說,我們意識到自己正看著一齣戲的發生,所以自動幫演員圍出一個表演空間,這表示即使觀眾和演員距離拉得再近,第四面牆卻不會因此被打破,因為我們就只是擁有選擇站在喜歡的位置觀看,卻無法擁有改變現況的能力(作為一位觀眾我們早已被訓練成進入劇場就是觀看而非做出其他舉動)。

近距離靠近演員能充分感受到演員的情緒和力道,遠離演員能看到整個空間被觀眾塞滿的景象,除了選擇靠近演員和遠離演員的觀看外,《山地話》更提供了一個新的觀看可能,那就是動態攝影者的紀錄,就像是我們坐在電視、電腦前看著媒體報導層出不窮的暴力事件、抗議現場一般,讓錄像帶著你的眼睛看戲的發展。我三不五時就跟在相機旁邊從後方看著螢幕,跟著動態攝影師的走向會發現攝影師處理分別在兩個區域的橋段時,會優先選擇正在講話或是他認為現在這個橋段是比較重要的,這樣的抉擇失去了待在劇場的全觀性,但就如同我們看著新聞畫面時,總是播著激烈的抗議場景、血腥可怕的衝擊景象一般,只是一個事件的其中一部分,只是媒體再現的事實而非現實。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當六位演員分成三組在劇場內形成一個三角形時,我被圍在三角形內,我不停轉頭回頭看著他們的演出,我的呼吸隨著他們肢體節奏而加快,剎那間我認知到自己成了演員,這四十五分鐘內我也是個演員,以自己的移動和眼神,選擇觀看的位置找到屬於看戲的感受。(本身看戲總是帶著一本筆記本記下重點,當我不停跟在攝影機旁邊抄著筆記時,彷彿也就像是新聞記者採訪一個壓迫現場,用文字寫下並回去整理成一篇我認知事實的報導)

《山地話》

演出|新人新視野劇場篇I
時間|2013/09/07 15:30
地點|台北市牯嶺街小劇場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這些舞蹈和動作,指涉性曖昧不清,和角色及情節之間的關係實在無跡可尋;言語之外的過度詮釋,使得觀眾很容易瞬間出戲。(劉容君)
1月
02
2014
如果說在劇場重現歷史情境,應要能凸顯劇場作為敘事途徑與形式的獨特性,那麼「女性角色」也是如此。如前所述,《國語課》大致疊合謝曼春與周足彼此之間的女女情愫,以及啟蒙/覺醒的抗爭關係,不過卻也未賦予這兩條關係線足夠鋪陳與連結,因而互相削弱。我們似乎無從得知這兩人為何對對方產生好感,又或者,這樣若有似無的親密關係,是否承受某種程度的社會壓力。
12月
18
2025
當曼春高唱反抗歌曲並昂首闊步迎向一片震撼紅光,演出以動人的視聽美學營造對革命先烈的致敬。但諷刺的是,之所以能在美學上被加冕為烈士,恰恰是因為曼春棄守政治理念、棄守她的組織。沒有組織的革命理念如何落地?敘事避而不談的,只能依賴最終壯烈的劇場調度做為美學與情感上的補償。
12月
18
2025
當劇場的敘事由地點和敘事者串聯,每一段歷史被切分散落在各場,敘事時間與現實時間不同步,而是不斷重新回溯與前進,似乎也同時讓時間的經緯缺乏清晰的理解路徑
12月
17
2025
《當亞斯遇見人魚》在當今許多以敘述障礙特質為主軸的文本中,藉由大眾化的音樂包裝,使得本作不侷限於「障礙展演」,更廣泛的討論了人性面對自身差異、生命失落時自然產生的情緒。
12月
17
2025
正因為如此的劇情安排,讓整齣劇有喜有悲卻不脫離白色恐怖時期的主題,使得觀眾時而笑時而哭,反覆在情緒中做轉換,不因為議題本質的關係而限制整體劇情氛圍的營造。
12月
10
2025
正因橫跨十年的時間距離,使這次重演成為一次帶有回溯與再感受性質的觀看經驗。從戶外野臺轉進劇院鏡框,《釧兒》所面臨的,已不只是形式更新的問題,而是如何在被收束的場域中,重新喚回原本屬於角色間的情感動能。
12月
10
2025
貓仔反對藝術淪為政治宣傳,但有趣的是,《父親母親》本身即是一部以「尋父=認同=自由」為軸心、服務於特定進步價值的作品。其與米粉所反對的政治宣傳,差別在於前者服務於威權,而後者服務於當代體制肯認的進步價值。
12月
09
2025
四位表演者以自身為起點,卻不斷透過身體向觀眾說明:台上的身體永遠不是單獨存在的。它由觀看、記憶、他者、文本、甚至自我凝視所共同牽引;在觀演之間的注視折衝裡,在表演者與自身的內部凝望中,一種不斷增殖的身體於是被生成。
12月
06
2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