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俊德(臺北市立大學舞蹈系學生)
當今舞蹈進入美術館,對我們而言已經不是件陌生的事情;而作品本身的空間與建築提供的空間如何產生碰撞或聯動,我想是值得觀者去探索的部分。
《我在這裡》是由編舞家張忠安所帶領的滯留島舞蹈劇場之作品,並於臺北市立美術館當期展覽《藍天之下|我們時代的精神狀況》中展出,且此作品為單純現場演出,每場演出內容也不盡相同。在《藍天之下|我們時代的精神狀況》文宣品上的描述「想表現出活展覽具一種激活性。」我想表演是名副其實「活展覽」;至於「激活性」,就得看作品是否能從觀者之間的對話產生出來。
演出時間一到,舞者一列出來,面向落地窗,牆壁貼著一張告示「觀眾可調整舞者的肢體」呈現出時針與分針,可惜告示於空間中顯得渺小,一開始觀眾就讓出整個走道給舞者,似乎沒人發現,因此多數人是由現場工作人員說明,才得知如何參與。而告示也清楚寫出「舞者會依照觀眾調整的時間,做出他們在這個時間下的日常。」當舞者「跳」完一段日常後即回原位,等待下一位觀眾互動,才會再開始。
這場演出裡面,多數是由小孩去「調撥時間」但也感受到小孩沒有完全理解指示,已經將舞者雕塑成各種樣子,卻也形成一個有趣的反射:「我們如何控制時間?」、「我們如何想像時間?」、「我們如何做時間?」……等。因此,也增添一些幽默感在這個作品當中。
回到作品結構中,我當下觀看的角度多半放在作品重複形式、舞者的即興及空間與作品的關係。重複這件事放在此作品中,我認為只是歸零的符號,並無太多強調的表現,但因為重複疊加了舞者表演的安全感,因此可以發現舞者的動作越來越接近作品本身想傳達的「日常」,也能在每一次的結構即興中越來越自由,觀眾便能更輕鬆的進入。再來想談作品與空間的對話。當此作品放入美術館中,在冰冷且挑高的長廊、大理石地板與大面落地窗之上,創作者選擇用色彩鮮明的服裝先將舞者(素材)放置上去,故開頭即製造出一片相對的空間,卻也直接的畫出舞台與觀眾的區域,直到觀眾得知能與作品互動後才逐漸打破;但除了互動之外,觀眾的位置、如何觀看是否有被放進作品中?這部分對我而言稍嫌沒有太多的處理。不過有趣的是,這樣的感受反而巧妙的把作品放在美術館,我可以經過它,我也可以認真的觀看它,更顯現觀者個人的喜好與自由,以及如同我們看靜態作品時的好奇與直接的主觀。然而若要看見作品與建築本身空間的呼應,我認為較無產生出特別的摩擦。
簡而言之,在創作這件事上,多數創作者都期待作品本身可以與觀者有所對話,無論是現場表演,抑或是靜態畫作、裝置、影像等等各種類型的作品。回到身為觀者的我,保持開放與好奇是重要的,但也莫忘懷疑也是重要的對話方式之一。笛卡爾曾說「懷疑是智慧的源泉」,當觀者對於接收到的訊息有所疑惑,便會有所提問,「對話」進而開始。
《我在這裡》
演出|滯留島舞蹈劇場
時間|2020/08/25 13:30
地點|臺北市立美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