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下去就不能後悔的人生《水管人》
4月
09
2015
水管人(陳又維 攝,末路小花劇團 提供)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1299次瀏覽
陳怡君(中正大學社會福利系學生)

有變調的消防警報聲……,「中國某一城市有水管傳來嬰兒的哭聲,鋸開水管搶救後,嬰兒存活下來,編號59。」

舞台上躺著一根透明的水管往上連接至劇場貓道,六個演員飾演蛋工廠的工人,重複著單調地、機械化地挑選節奏,蛋(乒乓球)一直墜落在那根連接貓道的管子裡,滴滴答答,水管人跟其他人無異,一樣努力地工作,只是有點沉默,他沒有感覺,他很少有感覺,直到他在執行挑選蛋的工作的時候,選到一顆很特別的蛋,他突然很有感覺,到後半段觀眾才會知道,那顆很輕,但是握起來很飽滿的蛋裡面有長到一半的小雞,演員和觀眾一起反思:「我們有什麼資格挑選他、打破他呢?」人類擅自決定了很多事情,決定砍掉森林;決定吃掉其他動物;決定小孩要讀什麼學校或是學什麼才藝,決定生下一個小孩,卻不負起照顧的責任,也因此有編號59的水管人,以及更多的水管人。人類擅自決定了很多事情,卻沒有一一為自己的決定負責。

為了找那顆掉進水管裡的特別的蛋,三個工人分別到水管裡冒險,企圖找尋他,過程中有怪異的老人,有吹水管笛的父子,有飼養水管人進行研究的學家,不同的故事卻有一樣的主旨:異化。馬克思的異化在討論人類與物質的關係,當我們過度追求某種價值,會讓人忘記了自己的本質,忘記我們原本追求這些的目的是為了讓生活更好,而不是被這些價值綁架。漸漸異化的我們,有某一部分「壞掉了」,變成了另一種水管人,這種水管人不是指59號嬰兒,而是「空虛的人」,心裡空空的人,住在大房子裡、躺在很大的雙人床上的水管人,或總是跟人群格格不入,永遠低著頭,下巴到鎖骨之間有一根水管,所以無法抬頭看到天空的水管人……,演員們即興呈現這些水管人的生活片段,立即反映場邊演員透過麥克風陳述的水管人生活,演員的幽默、彼此的默契以及肢體運用能力讓這個片段充滿樂趣與驚喜,而且僅限本場次!

我覺得《水管人》最有意思的地方在於「玩」,不管是無數個乒乓球墜落到整個舞台,或是噴射的泡沫、吹水管笛、被咖啡色的汁液從頭砸下去以及現場DJ吹奏大喇叭,或是演員們的即興片段等,末路小花把劇場玩得很徹底,觀眾也看得很開心,劇場地板和演員玩得一塌糊塗,提醒了我們劇場可以被「玩」到什麼地步,更提醒了我們,生活就放手do下去吧!

我最印象深刻的一段,是結尾時,再度回到消防警車聲,而水管裡的小孩,問道「我一定要被找到嗎?」到開始大哭,「雖然媽咪不一定會聽到,但是世界會聽到」的轉折,選擇被找到,於是用盡全力的哭泣,而且決定哭下去就不能後悔了!就像人生一樣,決定了一件事,就認真地走下去吧。結尾以生日快樂歌,象徵水管人的新生,也祝福城市裡的每一個我們,新生。

《水管人》

演出|末路小花劇團
時間|2015/04/05 14:30
地點|國家戲劇院實驗劇場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充滿遊歷驚喜的結構典型,不斷推動角色的故事潛力,有助於避免落入形式表演的窠臼。因此,處處精心經營,能量極為豐沛,「水」力全開,甚至,淹沒了整齣戲。(吳政翰)
4月
23
2015
正因為如此的劇情安排,讓整齣劇有喜有悲卻不脫離白色恐怖時期的主題,使得觀眾時而笑時而哭,反覆在情緒中做轉換,不因為議題本質的關係而限制整體劇情氛圍的營造。
12月
10
2025
正因橫跨十年的時間距離,使這次重演成為一次帶有回溯與再感受性質的觀看經驗。從戶外野臺轉進劇院鏡框,《釧兒》所面臨的,已不只是形式更新的問題,而是如何在被收束的場域中,重新喚回原本屬於角色間的情感動能。
12月
10
2025
貓仔反對藝術淪為政治宣傳,但有趣的是,《父親母親》本身即是一部以「尋父=認同=自由」為軸心、服務於特定進步價值的作品。其與米粉所反對的政治宣傳,差別在於前者服務於威權,而後者服務於當代體制肯認的進步價值。
12月
09
2025
四位表演者以自身為起點,卻不斷透過身體向觀眾說明:台上的身體永遠不是單獨存在的。它由觀看、記憶、他者、文本、甚至自我凝視所共同牽引;在觀演之間的注視折衝裡,在表演者與自身的內部凝望中,一種不斷增殖的身體於是被生成。
12月
06
2025
那麼,《月海書》不只是特定個人對於說故事的執著,對戲偶意象或不插電聲響的欲求,更是在沒有確切語言結構與意義框架可供遵循的物件劇場裡,如何憑藉各種質地的聲音想像挖掘和感受故事的努力。
12月
03
2025
《蝶變纏身》,提出劇場作為思辯入徑與方法,回到「人是病毒」或者「病毒是人」的終極挑戰中,當然是其來有自的;理由僅僅在於:觀眾內在殷切著這樣一道思索戲劇之於現實的光!
12月
01
2025
在當今世界,詮釋《馬克白》的作品難以計數,王墨林執導的《祭典・馬克白》倒是給出一個意外:無政府主義的訴求,在劇中脫自白大鉉之口。對於這個宣告,有關注他劇場實踐的人並不生疏,特別是他近年來關切日治時期的台灣思潮
11月
28
2025
《我,有一個問題?》的創作便是依循在這種心理機制下,試圖讓每個行動能夠在已知的日常與未知的奇異間,為觀眾創造一個不以結論為導向、保持可能性與可感知的世界。
11月
27
2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