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6/23 19:30
稻草人舞團舞作中常見的凳子,在本作中擔任著重要的角色,舞作一開始兩位舞者便在以凳子搭建出猶如港灣上行走,並由其餘舞者交替將後方凳子移動到行進的方向,搬運凳子的舞者們也逐漸地跳起舞來,凳子上方的懷孕舞者和白長洋裝舞者亦慢慢的坐到位在右下舞台的高凳子且遙望遠方,配上吳南穎所演唱的歌曲,輝映成一幅溫潤通透的港灣光景。凳子的運用亦在本作品中有聯想力的使用,將其喻為甫出生的嬰兒來懷抱手中。另一項常被該團舞作所運用的大衣也在本次的舞作中出現,從一開始的正穿一直到經典的反穿型態,都貫串了稻草人舞作的特質且在本作被編舞家賦予靈魂或空殼的質感。
金髮女子與黑髮女子的三組雙人舞中圍繞著凳子起舞,像是在描述著金髮女子對自我認同及血緣衝突的無限愁思,母親與女兒的互動中也流竄著兩者的孺慕之情及母親對女兒的關愛之心,也可能包含著母親對女兒的人生問號的虧欠。
羅文瑾坤生的裝扮及舞姿更是這次令人驚艷的一大重點。開演前看著節目冊中的一場舞中敘寫:「唯一的男女雙人舞」,不見男演出者的簡介便是費解,而當羅文瑾身著白色西裝與西裝頭出場時,便令人了然於胸。坤生扮演著荷蘭軍人,無情地不見金髮女子在地板上孤單地捉住他的腿,而僅是清淡的與她交纏即過,並顯露著冷面的表情,當然,包裝在此一容顏底下的自然是男方的內心悲嘆。而本場次中,五位著男性西裝的軍人更顯露著軍人一板一眼、毫無兒女私情的冷血特質。
舞作中創造出來的白衣女子,身穿著白色的輕飄長洋裝,似幽靈般的在一開場就跟在懷有身孕的金小姐後方,亦在許多段落中扮演著旁觀者的角色靜靜的觀看著場上的漫長等待及孤獨愁苦,而白衣女子時而旁觀時而介入,如傀儡般的操控著金髮女子的身體,或以雙手環繞著場上唯一的女子,也時而逕自輕柔地獨舞,潔白而無暇的女子象徵著幾分女性忠貞的傳統價值。
時間的課題亦是在此一關於等待的作品中有絕對的必要性,鐘擺聲、心跳聲甚至是銅鑼船鑼聲都在在顯示出女子等待男方早日歸來的殷切冀望,更點出時間無情的流動,在時間的流動中亦蘊含故事本身飄渺、虛幻的傳奇色彩。
本舞作大量運用光道來堆砌出安平女子的行走道路,卑微而婉曲的在光道上舞動與行進,義無反顧之外更多的是安平女子那份期待害怕的心境。許多群舞則猶如安平小姐揮之不去的幽暗疊影,延展及反覆伸縮也展現著女子的想望及迴盪。
歌曲與音樂設計更是烘托得相當稱職,纖細的女聲及溫暖的男聲之中也揉合了台語的念白,讓整體的視聽更加多元,也可令觀眾深刻的體會台語的聲韻美感,亦為本舞作增添了不少文學之美。
本次的多媒體投影運用稍嫌不足,投影出海浪波濤及樹木生長的影像似乎在強烈的舞蹈內容及音樂歌唱中顯得相對薄弱,甚至有看不出其使用的必要性的問題。而樹木生長時,舞者亦背對著觀眾以身體模擬著樹木的生長方向及其柔軟姿態,固然可製造舞者與影像的輝映與對照,但可惜的是這樣的理由著實未能因此獲得多大的存在必要性。
兩位編舞家的舞作配合流暢,但全舞作而言也許可以有更多元的切入面向來做處理,也可能再增添故事的起始以豐富整體的敘事觀點及故事情節。但這也可能暗暗地呼應安平追想曲中缺乏結果的無奈等待。仍屬上乘的舞蹈劇場創作,也是稻草人舞團首度進入台南市立台南文化中心的演藝廳的一大力作
《金小姐》
演出|稻草人現代舞團
時間|
地點|台南市立台南文化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