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問答來記憶人生,用問答來回應人生,用問答來定義人生,用問答來思考人生,用問答來體會人生,用問答來建構人生…。
《莊子兵法》設定六位參賽者參與密室逃脫遊戲,在回答主辦單位的考題過程中,重新回顧且再感受一次關於自己人生中的關鍵記憶。引介了任何人之間,最多僅隔著六個人的六度分隔理論,巧妙安排了六個劇中角色。每一個角色在人生的提問中,以莊子思想的脈絡解題,因著劇中安排的密室逃脫名稱,整齣戲意欲傳達的思想便在莊子式的思考中展開,並永不結束的進行。
劇中,國文老師面對自己女兒生病的無能為力,作家面對自己婚姻失敗的無能為力,殺人犯面對自己兄長拖累負債的無能為力,直播主面對自己未婚懷孕的無能為力,富二代面對自己失去親情的無能為力,失業主管面對自己權勢失去的無能為力,帶著不同的目的集結在密室遊戲是他們的共通點,也是他們共同經歷的人生,在每個劇中人因為每一個提問而與其他角色或自己的人生拉扯時,更讓觀者也共同經歷他們道出的情感與痛苦,因為劇中角色表演力道與故事本身張力的傳達,劇場獨特的渲染力直接穿透密室,超越鏡框式舞台遞給每一位觀者,與其說是表演的張力,更應說是人性的張力,在每個人面對人生關鍵的轉折、痛苦、無奈或徬徨等感受時,不正是如同密室中的每一個角色?
六個劇中角色,或可連結《六個尋找作者的劇中人》中的六個角色,一樣被困住、在尋找、想超脫,然而無能為力的無奈,卻在以莊子思想命題的《莊子兵法》中找到答案的可能曙光。無為,不見得是無所作為,而是一種心中的描述狀態,每一個省思,都是百轉千迴的放下,每一次領會,都是峰迴路轉的頓悟,人生的桎梏與自己心性心態有關,然而應該如何自處,也許更是每個人終其一生在探求的答案,在表演藝術的洗禮後,心會在渾沌之後清明,或更加渾沌,不論何種的純粹,都離尋找答案的可能更近一步。當人性在劇場中被體現的淋漓盡致時,張力自然呈現,這種張力已經不僅是表演藝術的張力,而是自己對於自己人生反思的巨大張力,一種超越藝術評斷的真切張力。
演出在演員謝幕後仍未停止,隨著角色再現,六個劇中人展演在客觀判斷上美好的樣子,劇中所談到的遺憾在最後做了美好樣子的呈現,留給觀者自由詮釋劇中人的現狀或想像,然而筆者更認為這巧妙的安排彌補觀眾心中的缺憾,當演員精湛演出導致過於接近真實的傳遞角色展現時,布萊希特式的疏離效果即完全不適用對應之,因為過度移情的觀看之後,反撲而來的情緒後座力幾乎溢滿觀者心中,最後的溫暖再現,不管是想像或是真實,都像一扇將密室打開的門一般,開啟密閉的空間,讓情緒找到出口,也讓劇中人的糾結跟觀者一起,有機會定義新(心)的出口。
不論是不是一場夢境,人性都被真實的彰顯,超越密室或劇場,讓觀者同情共感...。
《莊子兵法》
演出|故事工廠
時間|2018/10/19 19:30
地點|臺中市中山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