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博物館還是部隊鍋?《是的,關於從前從前...我們清醒了,現在!》
1月
06
2020
是的,關於從前從前⋯我們清醒了,現在!(可揚與他的快樂夥伴提供/攝影林哲民)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1008次瀏覽

陳孝齊(臺灣藝術大學戲劇系碩士)


製作策略及結構分析

此作品是藉由集體編創的排演發展內容,片段式地呈現出演出者的學藝歷程、舞蹈身體經驗,以其多元性的個體生命史小敘事,企圖擴大討論整個臺灣青年世代的體感生成,同時也試圖提出「任何身體運用皆為舞蹈」的編舞概念。演出內容中,拼湊了諸如:習舞健身、校園規訓、時裝走秀、兒時遊戲、社運抗議現場、地方生活狀態…⋯等等的身體使用作為子題,也結合了戲劇扮演、演說、互動遊戲的方法,來引導觀演上的沉浸形式與自由探索。上述形式特點的編導手法,奠基在企圖融合視覺展覽形式的觀演概念上,這是筆者認為值得稱許的實驗精神,但同時也是作品完整度仍待加強的一大主因之一。


當導演、編舞、策展三位一體

在宣傳DM的創作介紹上,雖將展演定調為「如同博物館的展示空間中⋯⋯」,但實際上,展示空間區位的定置與處理仍嫌粗略。主要是使用各色電火布貼出框線,定置了展品(演出者)說明卡、小道具,作為佈署演出者開始與結束的基準位置。這一展成方式可以說,只是利用說明牌象徵標示出「此為展覽、此為展品」,而並未真正的去處理到,異質身體在展示空間中的獨特性、複雜性及有機性。或說處理「博物館」這個空間感知的概念,只成為了表演裡幾分鐘的戲劇場景,其他多數的段落,又藉由拼貼不同、斷裂的時空設定組合而成,讓展品(演出者)看起來更近似歌隊或象徵性的群眾代表,觀者對其個別性的敘事難以深入與脈絡化。


是的,關於從前從前⋯我們清醒了,現在!(可揚與他的快樂夥伴提供/攝影林哲民)

筆者認為,若欲以展品稱呼演出者,涵蓋進身體即為現成物(ready-mades)的想法,則需要更強調演出者各別真實身體、生命差異與當下現場狀態,並降低角色扮演的成份,將身體、行動的物質性狀態,其轉喻意涵作出更清楚的表達,或跳脫視覺展示的慣用框架,乾脆讓「說明卡」與「作品區位」的處置更朝向空間表演化、劇場化,而不框架自身。另外,在定調「創作者」、「展品」及「演出片段」的概念上,可能也需要再去釐清具體差異與強調的意義何在?


自由邊界

在該作品其中一個場景所談及的自由,是筆者特別印象深刻的:演出者們將群眾在進出口處聚集,以緊張的氣氛操演了社運抗議「勾手靜坐呼口號」的情境。從多數觀眾的友善配合裡可以看見,在人的身體處於游移與散亂狀態時,人們便很容易被煽動或擺佈,也容易隨便嬉戲的就參與呼喊口號。也可以觀察到一現象,在集體性的動作中、表演化的情境裡,跟隨指令唱和會是我們的身體習慣,彷彿喊的是什麼也不重要,喊了就是一種自由。筆者從這樣的景象中,反思自由之於身體的關係認為:自由若作為對身體的「解放」企圖,除了是透過「開放身體的限制」,更是要透過對「身體侷限的超越」才能被體認。前者的概念,是一種上對於下的控制之解除,後者則是下對於上的框架之突破。

該作品作為於當今社會倡議「人人皆可動、人人皆自由」觀念的行動,或許可以從此次表演實踐中,更看見自由背後的身體慣性與空間政治性的影響,並以此為框架於未來更加突破。

《是的,關於從前從前...我們清醒了,現在!》

演出|可揚與他的快樂夥伴
時間|2019/12/20 19:30
地點|濕地venue B1沼澤地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群浪》從電音和慢速中看到自由,放大生命的存在;從看似青春動感中探討其背後深層、關於身分認同的沉重議題。或許跟最後的結局一樣,沒有解答、沒有對錯;只不過,是以一種更為純粹,不常見的態度,切入觀察這個世界,在兩個端點中,找到一個舒適的平衡點。
11月
20
2024
編舞家林文中不僅運用了「無家者」的對話作為舞蹈主要配樂,在對話之間還慧黠地穿插了歌劇中的詠嘆調,壓抑、痛苦的情緒剎那間得到了一絲釋放,伴隨著優美的歌聲,彷彿讓生命獲得救贖般,一直沉溺於泥濘中的自己,也得到了舒緩與解脫。
11月
11
2024
就舞蹈身體而言,這個自我在台灣幾乎沒有經典涵義的傳統可言,把宮廟信仰或原住民祭典的身體性視為舞蹈,其實是事後的現代發明與自我證成。那麼,與其惘然去找出刻有自己名字的魚,還不如把自己視為魚,並裝上感應器,游向汪洋大海,接通地球寰宇的種種感素。
11月
01
2024
而今回到劇場,完整的「劇場重製版」讓過往的意味不明忽然有恍然大悟之感,拉威爾《波麗露》僅有單向漸強的意涵也更為明確:鼓點是不得不前進的步伐,無論是誰,人生都沒有回頭路。
10月
28
2024
《人之島》則將聚焦於人的視角稍稍轉移到環境,從風土民情與人文歷史稍稍滑脫到海洋島嶼間的隆起與下沉,以及隨著外物變動所生成的精神地景。
10月
14
2024
帶著島國記憶的兩具身體,在舞台上交會、探勘,節奏強烈,以肢體擾動劇場氛圍,於不穩定之間,竭盡所能,尋找平衡,並且互相牽引。
10月
13
2024
隨著表演者在舞台上回想起的「舉手」與發聲,其力度似乎意味著創作者/表演者想要正面迎擊某一面牆;而這一面牆的內核關乎了當事者所在意的生命經驗,有徬徨、焦慮與怒氣,進而回望這些舉止的源頭與動機,猶如一種來自當事者的「愛」跌進了谷底,然後激起一整個連充滿試探性的時代,也無法平息的驚人勇氣。
10月
09
2024
這個台灣原創的舞劇中,卻可以看見多種元素的肢體語彙,包含現代、民族、芭蕾,甚至是佛朗明哥舞。從劇中對於歷史脈絡下的故事與舞台美學風格的專業運用,可以感受到台灣柔軟包容的文化特色,是一個結合各種專業才能,並融合呈現的表演藝術。
10月
09
2024
於是乎《我.我們》第二部曲也一如首部曲般,意味著全新的布拉瑞揚舞團正在萌芽,同時尋覓到了一個獨立的中心點,而不單僅是繼承,以及向傳統學習。他們開始進一步發展、定義此時此刻的當代原民文化,對筆者而言,更點出了新的演化與反思:這樣「原住民」嗎?
10月
08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