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采風樂坊
時間:2011/9/2 19:30
地點:國家戲劇院
文字 林采韻
音樂表演形態近年在台灣,國樂明顯比西樂更具冒險精神,因為國樂所面臨的生存危機,比西樂更直接,在危機存亡之際,產生的反座力自然更強。采風樂坊從2006年起喊出打造「東方器樂劇場」的口號,過程中透過三部作品實踐,最後一部曲《無極》9月2日在國家戲劇院登台,此時的采風剛好滿20歲。
國樂之所以產生與劇場連結的概念,想必是對傳統演出方法的不滿足,因為要透過舊有形式,創造新的展望幾乎微乎其微,更不用說開拓市場,脫離比小眾還要小眾的宿命。國樂嘗試與劇場靠攏,對岸走紅一時的「女子十二樂坊」扮演一定的觸媒,當舞台上12個女孩不再正襟危坐,演出的曲子不再是傳統絲竹,他們的成功,為國樂開啟不容忽視的契機。
這樣的契機,在因地制宜的過程中,難免摩擦出不同的火花,采風樂坊選擇不當「山寨版」力求走「原創」路線,在標榜一定的藝術高度下,單純的搖曳生姿,或演奏幾首口水歌就稱為「跨界」,對他們來說過於單薄,唯有真正走進劇場闖它一回才過癮。但問題是,「東方器樂劇場」沒有成功前例,缺乏模範可循的前提下,只有摸索。
在討論《無極》之時,有必要把前兩部曲《十面埋伏》和《西遊記》一同歸納。
透過這些作品可觀察到,采風樂坊團長黃正銘認知中的「東方器樂劇場」這一種結合文本、音樂、肢體、舞台的表演形式。《十面埋伏》有清晰的想法但不知如何到達,加上演員的肢體和演奏無法到位功敗垂成;《西遊記》演員能力大有進步,但器樂和劇場要如何平衡存在衝突;如今登場的《無極》,演員功夫已不能同日而語,舞台服裝設計極度用心,整體令人看得感動,但仍缺「東風」。
《無極》擁有極佳的戲劇題材,敘說一位英雄俠客的春夏秋冬,翻開曲目解說,對應每個季節,都有幾首短詩,詩中既有故事又有情感更有意境,可惜如此深具感染力的文本,並沒有貫徹於舞台,如此一來,演員與樂器明顯沒有屬於自己的角色和個性,進而讓演員肢體間的搖擺和隊伍的移動排列,在沒有結構或故事的支撐下失去邏輯性和意義。帶著懷疑,再次翻開節目單,不見「導演」之名,只見編劇、肢體導演,如此果敢的作法,想必采風樂坊經過三思而後行。
至於扮演節目靈魂的音樂,《無極》的樂風具有跳脫傳統框架的野心,但在配器的組合上稍嫌保守,過於著重於團體演奏的氣勢,忽略個別樂器獨特的個性。樂曲主要出自團長黃正銘以及亂彈阿翔樂團的吉他手詹勳偉,前者負責春夏,後者負責秋冬。詹勳偉努力為國樂器卸下刻版印象,二胡能搖滾、大阮可當電貝斯玩,聽起來格外與時代接軌。
在《無極》的引領下,采風的「東方器樂劇場」又邁入新的階段。話說要建構一種新的演出形式談何容易,采風以5年光陰,力求自我實踐,其所承載的夢想和勇氣足以在華人國樂界記上一筆。但其所實際面對的問題是,三部曲後的下一步?
當初采風對於「東方器樂劇場」懷抱的期待,是希望吸引更多觀眾擁抱國樂,但是三部曲演下來,票房卻無法反應這樣的事實,因此「東方器樂劇場」的未來,是瀟灑走出劇院,來個徹底搖滾擁抱大眾,或是繼續追求藝術的完善,直到成功獲得大眾認可,甫成年的采風正面臨一場形式與市場的試煉。
《無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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